的驚呼。而她的身子彷彿墜落的風箏一般,朝著臺階下便撲去。
半夏急忙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便想要抓住嚶鳴的衣袍,卻只抓住了佩戴在腰間隨風吹起的採帨。
刺啦一聲。採帨被撕破下來。
而嚶鳴滾在臺階上,幾個翻滾,便一頭磕在了殿外堅硬冰冷的白石地板上。
頓時。她只覺得腦袋痛得如遭錘擊,溫熱的鮮血順著額頭蜿蜒而下。順著半邊臉頰流出一條曲折的小溪。
嚶鳴回望著月臺之上,服侍她的徐晉祿、孫嬤嬤和半夏等人已經衝將下來,唯獨嫻妃還呆愣著,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嚶鳴暗自冷笑,旋即閉上眼睛,軟在地上,痛快地裝暈。
接下來,少不得一番雞飛狗跳,孫嬤嬤和半夏一左一右攙扶著她,將她抬出慈寧宮,送進了來時乘坐的暖轎中。
一路急促,很快便回到了儲秀宮中。儲秀宮如今也燒上地龍了,嚶鳴被抬到了暖閣的暖炕上,溫熱柔軟的被窩,總算讓她舒服了幾分。她仍舊裝暈,只聽得孫嬤嬤慌亂地吩咐宮女打熱水為她清洗傷口,又是吩咐人去傳召太醫云云。
嚶鳴一句句聽得清晰,在一片匆亂中,皇帝也駕臨了。
嚶鳴的臉頰上還殘留著沒擦乾淨的鮮血,額頭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皇帝瞧在眼底,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他掃視著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冷冷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舒嬪怎麼會摔倒了?!”
孫嬤嬤叩首道:“回皇上,我家娘娘是從慈寧宮正殿出來之後,不甚踩落了臺階,才磕破了額頭,摔暈過去的。”
皇帝眉心一蹙,慈寧宮正殿外的臺階有多高,他這個日日去請安的皇帝自然最清楚!!旋即,皇帝怒斥道:“混賬東西!你麼這麼多人,竟護不舒嬪一人嗎?!”
孫嬤嬤急忙道:“皇上容稟,奴才們原本是侍奉在冊的,可嫻妃娘娘從正殿出來,要送送娘娘。月臺上不甚寬敞,奴才們自然只得退避兩側。是以才來不及護著娘娘!”
一道青筋在皇帝的額頭暴起,“嫻妃?!!”
此刻嚶鳴都不得不佩服孫嬤嬤說話的水準了,那些話裡她沒有半分胡說,可卻輕而易舉地叫皇帝遷怒了嫻妃。甚至懷疑,嚶鳴不是不慎失足!
皇帝立刻質問道:“就算如此,舒嬪怎麼會無緣無故踩落了臺階?嫻妃既然在旁,為什麼沒伸手拉她一把?”
“這……”孫嬤嬤垂下頭去,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皇帝又怒問:“還有舒嬪為什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如今已經是午後了,底下彙報,鳴兒在長春宮只呆了兩刻鐘便出來了,算個時辰,竟是在慈寧宮耽擱了將近一個時辰!
孫嬤嬤低聲道:“我家娘娘去慈寧宮的時候,太后正小憩,故而等了半個時辰才進殿,而後太后又多訓誡了一會兒,所以……”
皇帝眉心怒火攢用,也就是說鳴兒在慈寧宮竟是跪了半個時辰?!跪了這麼久,腳下自然不穩當!若有奴才攙扶著尚可,可偏偏,嫻妃這個時候出來相送!!哼!!這就是她的額娘和表妹,一個比一個工於算計!!一個比一個心腸歹毒!!
這些年,凡是他寵愛的,太后和嫻妃就非要針對!!從前是慧妃,如今竟是鳴兒!而且竟是愈發過分了!!真當他這個皇帝是個擺設嗎?!!
心裡的火不禁越湧越盛,皇帝的拳頭已然攥得咯咯作響。怒至無可忍耐之時,只聽得“碰”的一聲,原來是皇帝把自己拿在手上的那串紅翡翠佛珠給摔在了地上,頓時拇指肚大的紅翡翠珠子散落一地,叮叮咚咚作響。
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齊齊附身下去,大氣都不敢喘。
這時候,太監小林子弓著小心翼翼走了進來,道:“皇上,太醫來了。”
皇帝深深呼吸了幾下,才道:“傳!”只是語氣裡仍然火氣四溢的。
太醫院的三位太醫來的時候,不消多看,這殿內的氣氛便只不對,於是一個個都提起了精神,萬分恭謹。
嚶鳴還是那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三位太醫輪番診脈之後,便對皇帝回奏道:“舒嬪娘娘頭部遭受重擊,想必是暈倒的主因了。娘娘失血有些多,不過脈象上看,不算太嚴重,過些時辰便會醒來。只是娘娘的脈象上似乎有些寒氣侵提,許細細調養才是,在此期間,切勿再受寒風。”
皇帝臉色這才好了些,手一揮,便叫太醫替嚶鳴包紮額頭,並下去開藥方子了。
斥退了殿內無關人等,皇帝眼底浮現濃濃的憐惜之色,他側身坐在床頭,看著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