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樣?”扶蒼立即俯身,飛快將她周身打量一遍。
玄乙朝後縮了縮,聲音冷漠:“還沒死,叫你失望了。”
扶蒼毫不留情拉開她抱住膝蓋的手,淡道:“凡人才稱死,神族只有隕滅,先生的冊你沒看麼。”
她右邊的小腿上猩紅一片,果然是受傷了,怪不得神力外溢,不受控制,將這谷底鋪上冰霜。
“華胥氏真是刻苦用功,佩服佩服。”玄乙隨口嘲諷,將被他撩開的裙襬重新按回去,“別碰我。”
要不是他,她能捲入這場麻煩裡麼?
扶蒼慢慢解開衣帶,將外衣脫下,將她從頭罩到腳:“你的神力在外溢,披好,這衣裳可以收斂神力,別叫那隻魚妖發覺。”
玄乙並不反抗,整個身體藏在他外衣裡,他忽又抬手扯下她的絲白披帛,她立即攥住,冷冷瞪他:“幹什麼?”
“你說呢?”他毫不費力便將這條可憐的披帛撕成兩半,緊跟著一把抓住她亂踢的腿,飛快將她受傷的右腿用披帛繞了好幾圈,神血有濃郁的香氣,若不將傷口裹住,只怕瞞不過魚妖的鼻。
趁他裹好傷口,玄乙使勁挪開身體,她已經沒心情跟他打哈哈,她討厭死他了,蠻橫莽夫!鼻孔朝天!每次遇到他都沒好事!
誰知他忽然又把她像提袋似的一提,她奮力掙扎:“別碰我!”
劇烈的動作讓右腿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扶蒼緊緊皺眉,一把抓住她的腳踝,用剩下的披帛一道道把她兩條腿捆在一處。
只怕被魚妖發覺,玄乙既不敢破口大罵,也不敢劇烈掙扎,只能伸手扯他頭髮,沒頭沒腦地亂扇巴掌。
這樣做的下場是,她的兩隻手腕也被捆了起來。
“華胥氏清雅重禮,果然名不虛傳!”玄乙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扶蒼將她身上那件鬆垮的外衣再一次裹緊,直將她裹成一條肉蟲,只能無力蠕動,這才籲出一口氣:“燭陰氏驍勇善戰,也是厲害得很。”
“你給我等著!”活了九千七年,她何嘗踢過這樣的鐵板,這個扶蒼簡直專門是生出來跟她作對的,軟硬不吃,花樣出。
扶蒼將被裹成肉蟲的她緊緊與腰帶系在一處,一手執了純鈞劍,一手託抱著她,起身小心看了看周圍,這才一步步往谷底深處走去,一面道:“現在開始,再說一個字,就把你丟在這裡。”
素來趾高氣昂的燭陰氏公主終於憋氣又沉默地縮著不動彈了。
她想踩死這個扶蒼,踩成碎渣才好,可她又做不到。腿上的傷好疼,肚也餓了,手腳被捆住動不了,外面還有個厲害無比的魚妖在追殺他們,今天真是倒黴透頂,都是這個混蛋非把她扯進來。
扶蒼沿著細軟的泥土小道走了片刻,忽覺四周安靜的十分詭異,蟲鳴夜梟一概不聞,在下界來說,這種情況很有些不對勁。他微微眯起眼,仰頭將四面高山峭壁細細打量一番,凡間的高山地形他並不熟悉,此地山崖陡峭,石壁林立,常年見不到陽光的谷底陰氣濃郁,正是滋生魔物的好地方。
想到此處,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不再往最深處走,尋了一塊數枚巨巖拼成的空地,倚著山岩緩緩坐下去,反手將玄乙抱在身前,往腿上一放。
這燭陰氏的小公主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果然乖乖地一個字都不說。
扶蒼對她這種識時務怪欣賞的,總能把事情弄壞到快不可開交的前一步,也是個本事。
他從懷中取出先生髮的那本厚冊,默默翻看起來。
這種情況他還故作鎮定地看書,肯定腦壞掉了……玄乙惡毒地在肚裡凌遲他。
幽谷深夜,寂靜無比,不知過了多久,扶蒼只覺這小公主困得腦袋一會兒點一下,她倒真有骨氣,即便坐他腿上,還是挺直了腰背,一付寧死也不屈服的模樣。
他開口,只說了一個字:“睡。”
本以為這小公主又要出言嘲諷,誰知她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變得柔軟:“我餓了。”
扶蒼的視線停留在冊上,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留下兩排陰影,淡道:“忍著。”
玄乙把腦袋靠在他肩上,悄悄湊近一些,額頭幾乎貼上他下巴:“我又不是你這樣的莽夫,我才九千多歲,還受了傷,你叫我忍?”
他不說話,像沒聽見似的,專注地看書。過了片刻,忽覺耳上一涼,這膽大包天的龍公主竟然張嘴用牙輕輕咬住了他的耳朵,他不由打了個激靈,一時竟僵在原地。
“扶蒼師兄,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把你耳朵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