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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部分

子大夫也沒太在意,給他們塗抹了些草藥就不再理會了。

可是這些人的沉睡時間遠遠超過旁人,一直昏睡了兩天才告‘甦醒’:身體上緩緩有了動作,抬一下胳膊、動一動脖子、身體也會扭動幾下,但眼睛始終不曾睜開,臉上則漸漸掛出了一個古怪笑容,偶爾從喉嚨深處發出幾聲低沉笑聲……

前面打得正激烈,這兩天裡從前線下來的傷兵源源不絕送入傷兵營,軍醫們個個忙得焦頭爛額,幾乎得不到片刻休息,此刻全都變得肝火旺盛脾氣暴躁,在巡房時見到這群士兵明明醒了、動了、笑著卻還不肯睜眼起身,番子大夫也沒細想,只道他們在偷奸耍滑、裝病不想重返戰場,口中嗚哩哇啦的罵著,抬手一拳打在其中一個傷兵的身上。

可番子大夫做夢也沒想到的,自己這拳竟‘咚’地一聲,直接打穿了傷兵的胸口。

不是拳頭上的力量多麼驚人,而是傷兵的身體太脆弱,皮肉筋骨彷彿變成了一層薄薄的蠟,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妥,卻承擔不得一丁點的力量。大夫忙不迭收回拳頭,一時間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愣愣望著眼前的傷兵:不見血漿、不聞慘叫,只有一個黑洞洞的傷口。

旋即,一隻在指肚大小的黑色甲蟲慢慢悠悠地從傷口中爬出來,站在屍體上,開始用前爪一次次地理動長長觸鬚,搖頭晃腦地忙個不停。跟著悉悉索索地怪響不停,一隻又一隻古怪甲蟲從傷口爬出,四處張望著、蹣跚轉悠著……終於,有一頭蟲子不耐煩了,背上的甲殼猛地一撐亮出一雙烏黑翅膀,嗡嗡地飛舞而起,搖搖晃晃地向著距離最近的番子大夫飛來。

一動皆動,一隻甲蟲飛起,屍體中的所有甲蟲彷彿聽到了衝鋒的號角,盡數振翅而起;其他百多個命‘傷兵’接近如此,每個人都透過特殊煉化的野蜂被阿伊果種下了兇猛蟲蠱,和花海裂谷的怪魚產卵很相似的,他們早都死了,變成了屍巫蟲蠱的暖床。只不過他們身上沒有傷口,甲蟲衝出身體的缺口是他們的眼眶、耳洞、鼻孔和嘴巴!隨著成片的甲蟲飛起,屍體則肉眼可見地、迅速乾癟了下去。

若沒有些真正邪惡、可怕的手段,西南巫蠱的惡名又豈能傳承千年。

千萬甲蟲蜂擁而起,如黑色霧氣般迅速擴散開去,它們逢人便咬,凡是被它們襲擊之人,先是厲聲慘叫,繼而神智混沌,轉眼就變成了狂躁的瘋子,亂跑亂衝、用拳頭、用指甲、用牙齒甚至用腦袋,瘋狂地去攻擊一切他們能夠看到的東西。

阿伊果的蠱蟲也如蜜蜂一般,只能咬人一次,它們的口器就會自動脫落、會留在傷者的皮肉中,蟲子也就此喪命,沒用多長時間,千萬只蟲子屍體落地,換而數千傷兵‘站了起來’,哪怕是斷手少腳、哪怕腸穿肚爛……傷兵營變成了瘋兵營,不懼疼痛、不懂恐懼、見人便殺的瘋子們。

瘋掉的傷兵全都沒救了,另外還有大批健壯士卒被瘋子殘殺……只此一亂,番兵就損傷將近過萬。

平亂之後追查原因,吐蕃元帥傳下了密令:再有中蜂毒的傷病被救下來一律隔離、毒殺,兩天內縱火燒屍,以防再鬧出這樣的大禍。

拋去這些毒術、蠻術、蠱術的花招,單以戰力而論,青陽城中的大蠻也盡顯威風。蠻人打仗沒有系統的理論和像樣的戰法,如果平地交戰比拼軍陣他們不成,可是就讓他們站在城頭見番子上來便殺,單以力量和衝擊決鬥,番子又如何能和山溪蠻、石頭佬相抗。

整整五天,從未間斷過的猛攻,吐蕃元帥坐在中軍帳中,看著手下提報上來的戰報,眼角又忍不住開始跳動了,傷亡的數字彙聚到一起,整整五萬五千人。

只是從攻堅戰開始到現在,這個‘五萬五’中當然不包括之前那十萬先鋒和奴隸譁變、護城河暴漲中損失的人馬。

就算再把三天前‘傷兵中邪發瘋’損傷的萬多人也刨除出去,攻城五天、折損四萬人,平均一天要丟掉八千兒郎!

這是個什麼概念?當初元帥提重兵攻破南理最堅固的堡壘苦水關,那一戰從頭到尾打下來,傷亡也不過六萬多些,可青陽現在還在敵人手裡,什麼時候才能打下來、還要再死多少人都是未知之數。

小小一座青陽,竟然比著苦水關還要更難打?

吐蕃主帥大概明白,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不該打青陽的。

從派出十萬前鋒開始就錯了。

青陽不同於苦水、洪口,此處雖然也是重鎮,但它不是隘口、不是說不把它打下來大軍就無法前進的。番軍大可選擇繞城而過,若還不放心的話至多留下幾萬兵馬、做出強壓的勢子,逼著城內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