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受痛,“嘶嘶”的昂天慘叫,馬上的騎兵借勢側身跳了下來,手中長戟卻藉著跳下來的力道,向正被戰馬力道震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地上的範明掃過去。
此時的範明,握刀的右手被力道震得發麻,哪裡還能抵擋長戟,只好一個翻身,狼狽的向後滾去。
“砰”的一聲,範明還沒站起來,只覺得身體在空中飛揚,奔騰而至的戰馬,直接把範明撞擊得飛了起來。
“就這樣了嗎?”範明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呸”,落地的蒙古騎士再也不看範明一眼,撿起一把鋒利的大刀走到受傷的戰馬身邊,皺了皺眉頭,然後把手中的大刀捅進了戰馬的脖子。
與其讓受傷的戰馬疼死,還不如讓它少受點痛苦,索提用力握緊手中的長戟,轉頭向著宋軍長矛兵衝去。
這是他的戰場,這是他的命運,或許有一天,自己如這受傷的戰馬一般,再也站不起來,他卻寧願被這鋒利的大刀砍下頭顱。
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受傷之後在別人面前搖頭擺尾而生。
這就是他的命運。
眼看長矛兵如紙一般被撕破,突然一陣整齊的呼喊響起來:“臨陣退縮者,殺,膽怯不前者,殺,棄械投降者,殺。”
一個高大的莽漢,如龍捲風般而至,發出如雷般的怒吼。
第八十章 大戰龍尾洲(7)
轟隆的霹靂炮的聲音,卻沒有給朱勝帶來更多的驚喜,朱勝看著前方對峙的宋軍水師,眼裡已經充滿了悲哀,戰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意料之外,他感到無力,感到慌張。
命運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大元朝更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國度,沒有大宋的仁慈,沒有大宋的博愛,在大宋如寶貝一般的讀書人,在大元朝卻是最下等的包衣奴隸,在大宋豐衣足食可以養活一家人的禁軍,在大元朝只是一個只憑繳獲掠奪而生的行屍走肉一般的劊子手。
他不知道他是對還是錯,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沒有選擇,不是生就是死,這是他的命運。
宋軍雖然是有備而來,不但霹靂炮準備充足,就連車弩也不少,在強勁的車弩目前,準備不足的蒙古水師,只有捱打的份上,或許自己真應該像那蒙古韃子一般,直接殺過去就是了,我還計劃什麼陰謀?
老子這不是自己無事找事嗎?死貧道不如死貧僧。
蒙古水師雖然也有部分戰船是繳獲宋軍的戰船改建而來,但由於工藝不足,車弩缺乏維修,射程卻比不上對方的車弩。
弩箭的威力可不低於霹靂炮,霹靂炮看起來光鮮,但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再加上朱勝之前又準備了大量的水龍,所以效果並不是很明顯。
但車弩不同,車弩射程遠在霹靂炮之上,威力強勁,而且車弩跟容易控制,準頭也比霹靂炮要高,往往射中一個士卒就是整個人被穿透,慘不忍睹。
“大人。”莽古看著身邊被弩箭射穿一個大窟窿的侍衛,臉色蒼白:“這就是大人的計劃?”
“讓我大元朝英勇的勇士被活活屠殺,這就是大人的計劃。”莽古厲聲道:“我一定要在阿里海牙大人面前告你,如果大人再沒有行動,恐怕就用不著大人了。”
朱勝這才沒有了脾氣,莽古也真的把自己殺了,自己恐怕也只能在地府上喊冤枉,至於阿里海牙會不會處置莽古,朱勝一點信心也沒有,慌張拱手,道:“大人,大人,宋軍顯然是要引我軍出龍尾洲,在下怕宋軍有計謀,擔不起責任啊。”
“我呸,”莽古推了推朱勝:“宋軍能有什麼計謀?宋軍能有什麼計謀?就算有又怎樣了?我大元朝的勇士有哪個是貪生怕死之輩。”
“有也就是你們這些怕死的奴隸。”莽古握著長刀的右手血管暴露:“再遲疑,老子殺了你再向阿里海牙大人請罪。”
蒙古人能說到做到,朱勝勉強道:“萬一大人責怪?”
“老子一力承當也就是了。”莽古鄙視的看了看朱勝,蒙古人向來敢做敢當,哪裡像漢人一般,漢人那話怎麼說來的,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既然如此。”朱勝看著遠方漆黑的夜,壓下心中的不妙:“全軍聽令,殺。”
“殺!”範天順看著蒙古水師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計劃總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能不能完成就只有看天意了,只有拼了。
“義兄膽子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範天順舔舔因緊張而缺水的嘴唇,想起在鄂州客棧的那幾天,四人圍繞著這個膽大包天的計劃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