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驅邪,壓制邪祟,如今薛喆體內尚有鬼氣殘餘,又因孩童靈魂眼睛都十分乾淨,怕是見過揚起惡鬼模樣,被嚇得不輕,貼著桃木牌才能安穩。幸而他來時用了符,否則這孩子肯定會黏著自己。
不說破這件事是為免麻煩,哪怕桃木牌於他而言算不得什麼,卻不代表他願意隨意送人。
王寶釧不是個愚笨的,知道的又多些,心思一動就想到了桃木牌。但她也沒打算說出來,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交代完這些,桃朔白沒再停留,與王寶釧也似彼此不認識,抬腳就走了。
薛平貴見識了桃朔白的本事,本有心交好,但眼下代戰拉著他,他腳都挪不動,只能讓管家送一送,又說改日親自登門拜謝。
代戰哪裡顧得旁人,眼睛直盯著王寶釧,幾乎都要對方盯出幾個窟窿出來。好容易等著礙眼的人都走了,再也忍不住:“平貴,讓她把喆兒還給我!她做王妃我不計較,可兒子是我的,絕不能給她!”
“你這說的什麼話,誰說要把喆兒給她了?”薛平貴看了眼薛喆緊緊巴著王寶釧的樣子,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喆兒嚇壞了,又不肯要別人,暫且先讓寶釧哄一鬨。”
“那是我兒子!”代戰不是不疼兒子,只是看著王寶釧抱著薛喆,好似一個勝利者在嘲笑她。她堂堂的代戰公主,做了個側妃,現在連兒子都撲到情敵懷裡,她哪裡受得了這個刺激。
“喆兒不要你,有什麼辦法!”薛平貴也有些惱火,埋怨代戰胡攪蠻纏。今晚發生的一切過於匪夷所思,這會兒薛平貴都還沒弄清原由,本來是要向蘇龍詢問,偏生代戰在一邊攪合。
王寶釧一直旁觀,這時才輕聲開口:“公主不必擔心我對小公子不好,我自己沒孩子,可卻喜歡孩子,小公子生得聰明俊秀,又是平貴的兒子,我自然很疼他。我也知道兒子是公主的心頭肉,不會奪人所愛。眼下小公子只是被嚇著了,我照顧幾日,待他好了就送回來。公主若不放心,每日儘管去東院看視,我不攔著。”
“喆兒住在西院!”代戰不忍心強將兒子奪回來,卻不肯讓兒子離開西院。
王寶釧微微挑眉,又滿眼為難的望向薛平貴:“平貴,你勸勸公主。倒不是我不肯屈就,只是這不是一兩日的事,我若一直留在西院到底不好看。”
的確,王寶釧乃是正室王妃,哪能住在側妃院子的偏房裡?就算是疼愛小公子,完全可以將小公主接入東院,代戰若不放心,也可以跟進去照料。代戰是側妃,去暫住王妃院子的偏房倒是常情。
問題是,代戰豈肯去低頭俯就!
薛平貴是瞭解代戰的,又只勸說無用,直接就說:“喆兒這樣小,你捨得他受苦?若是不慎留下什麼病根兒,往後後悔的不是你這個做母親的?你要真不放心,你就去東院看著。”
代戰白著臉,咬著牙,甩身進了屋子,隨之傳出隱隱的哭聲。
薛平貴又是擔心兒子,又是擔心代戰,直嘆氣。
王寶釧心頭暢快,也不願跟薛平貴多言,當即道辭,小心翼翼抱著薛喆回了東院。
當初回孃家時二姐曾給她出過主意,要她弄個孩子養在跟前,那時她就想到了薛喆。籠絡薛喆,挑撥代戰母子的關係,這些她都想過,可最終沒有實施,不過是不忍薛喆一個孩子因大人的事受苦。
代戰的一子一女,女兒惠娘大些,和代戰極像,對王寶釧向來沒多少敬意,因著年紀小,言語中那抹不屑、怨恨隨處可見。王寶釧自然也不喜歡惠娘,倒是薛喆因著小,雖寵的頑劣些,言語直,前世也在言語上讓她受過氣,卻心思純淨懵懂,還是有許多惹人喜愛之處。
今晚之事雖驚險,卻讓她得了好處。
一個孩子!
那會兒薛喆喊她“母親”,哪怕只是意識混亂不清的緣故,仍是讓她一顆心都軟化了,從沒生育過,卻也生出了無限的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