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朔白再次踏出時空通道,眼前是青山黃土,土崗上錯落排布著一座座窯洞。取出銅鏡檢視,這個小世界是《王寶釧》。提到王寶釧,地府裡十個鬼民九個知道,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載,這個故事流傳很廣。
有了上個小世界的經驗,桃朔白先檢視劇情走向,只見劇情停留在薛平貴凱旋而歸的前一天。
這個時間點很有趣,只怕和上個小世界一樣,哪裡出現了變動。再看眼下處境,心頭一亮,王寶釧苦守寒窯,而這裡放眼望去都是窯洞,所以這裡就是王寶釧的家!
靜心感受一番,的確覺察出一絲異樣,卻不是什麼陰氣鬼氣。
帶著疑惑,桃朔白走到一間窯洞門前。
這間窯洞有兩間,進門一間,帶著窗,又有個裡間,開了大窗,窗紙顏色陳舊,明顯有幾處補痕。這裡位置有些偏僻,地段也不大好,前面空地不大,但修的很平整乾淨,取水要下坡走一段路。院中栽了棵棗樹,順著窗邊底下一溜兒火紅的山丹丹花開的正豔,給單調乏味的窯洞增添一份熱鬧景緻。
正值黃昏,遠處依稀有人聲,而窯洞內分明有一人呼吸,卻毫無聲響。
桃朔白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是廚房,連帶著吃飯的桌子,傢俱簡陋粗笨,卻收拾的很齊整。窯洞果然是冬暖夏涼,正值夏季,進來後卻有絲絲涼意。桌上放著個針線籮,裡面有件縫補到一半的衣裳,忽聽裡間有微微聲響,便掀起粗布簾子,正好與炕上一人四目相對。
炕上婦人穿著陳舊的粗衣布裙,頭髮簡單梳理,只一根銀簪固定。面色暗黃、神情憔悴,一雙眼睛有著飽受苦難後看透世事的滄桑。
王寶釧?!
桃朔白知道此人必是王寶釧無疑,仍是驚訝。王寶釧如今本是四十不到的年紀,可如今瞧著恍若五十歲老婦,若非那份隱隱還在的從容優雅,簡直與田頭村嫗無異。
“你是什麼人?”王寶釧一驚,根本不記得前世有這樣一個人出現過。
的確是前世,現在的王寶釧是死後重生的王寶釧。
前世,王寶釧與父母鬧翻執意嫁給薛平貴,夫妻寒窯辛苦度日,偏趕上戰亂,薛平貴從了軍,自此一去十八年。十八年間,她嚐盡艱辛,唯一支撐她熬下去的便是對薛平貴的思念,終於在十八年後等到薛平貴歸來,依著戰功,薛平貴被唐王封為平遼王,本該是夫妻團聚、夫貴妻榮,誰知薛平貴早已另娶嬌妻,兒女成雙。她心中何嘗不痛苦,又豈會真的甘心與旁的女人共享一夫,對薛平貴難道真沒絲毫怨言?她王寶釧並非天生村婦,曾經她也是相府千金,父母嬌寵,擇薛平貴為夫為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只是她已沒了退路。
薛平貴在外人讚揚聲中將王寶釧接入府中,與代戰公主不分大小偏正、平起平坐,誰知僅僅十八天後她便命喪黃泉。起初她以為是身體熬垮、心願得償,這才洩了精氣神大限而至,然而臨死聽了代戰一席話,令她刺骨寒心。
原來不是命苦,卻是**。
苦守寒窯十八載,富貴難滿十八日,她唸了十八年的人,最後卻是這番結果,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看著薛平貴為更高權勢以及過往恩怨,將王家一門盡皆斬盡,連老父老母都沒能逃過,她恨不能挖了薛平貴的心!
一朝重生,她欣喜迫切,卻再不是盼著什麼夫妻團聚,而是大仇將報的激動。
“你是王寶釧?”桃朔白已快速掐算,又仔細檢視了面前之人,儘管肉身與魂體不是十分契合,但也並非外來者。在掐算了王寶釧的命格後,隱隱窺出端倪,只怕是因著小世界混亂,無意得了機緣,重生了。
王寶釧起身,理了衣裙,頷首道:“正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所為何來?”
如今的王寶釧自持會識人,眼前這公子氣度不凡、衣飾簡單不失貴重,難得眼神清正,非輕浮膏粱之輩。她暗暗揣度,應該不是薛平貴的人,不知哪裡出了變故?
桃朔白卻是沒兜圈子,直言道:“你是重生之人?”
王寶釧面色一白,終於失去鎮定,厲聲質問掩飾著慌張:“你、你是何人?”
“桃朔白,你可以稱我‘桃公子’。按理我可以直接帶你走,但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等你完成心願再離開。”桃朔白之所以如此做,一來是有過此等經歷,二來也是無奈。王寶釧重生後完全將這世的魂魄融為一體,若拽出她的魂魄,那王寶釧就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薛平貴。
上個小世界工作完成,回到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