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的,這很特別,王夫人曾十分驕傲。這一點是三王爺交代王妃辦的,他對元春的迷戀一日盛過一日,自然什麼好的都賞賜給她,住處上自然不會虧待。
其他庶妃侍妾們不知多嫉恨,暗地裡都罵“狐狸精”,側妃們對面也會影射幾句,如今元春病了,個個快意的很。
賈母一路上留心了府里人的神色,心頭越發沉重。
女人的嫉妒極其可怕,元春這是生病……
“奴婢見過老太太,二太太,二奶奶。”抱琴等在門口,打起氈簾,引著三人進去。
賈母幾個直接來到內室,元春躺在床上,屋子裡窗戶緊閉,燃著兩個火盆,三人進來便覺氣悶,屋子裡還殘留著藥氣。元春以往略顯豐腴,但生的好,又重保養,比十來歲的小姑娘另有番氣韻。現在的元春卻是明顯消瘦了些,氣色不足,精神不濟,病懨懨的。
“我的兒……”王夫人一見就傷心起來,王熙鳳低著頭拿帕子按眼角。
“別隻顧得哭!”賈母眼眶也紅了,知道有抱琴在外看著,便坐在床前,託著元春的手問道:“庶妃前些時候還往府裡送東西呢,怎麼就突然病了?是什麼病?太醫怎麼說?”
“什麼病太醫也瞧不出來,只說我身子虛,要我進補。好東西吃了不少,卻不大見效。”元春說上幾句話就要歇歇,總覺得精神不夠用。她想起那晚夢中之事,隱隱猜到幾分,加上警幻仙姑再不曾入夢,她心中忐忑,冥冥中覺得怕是大限將至了。
“你這病沒別的緣故?”賈母又問。
元春領會她的意思,搖搖頭。
賈母拍拍她的手,道:“你別多想,我瞧著不礙事,放寬心好好兒養著。王爺待你如何?”
“王爺待我很好,如今我病著,他一日還要來看一回。”提及此事,元春表情柔和。
三王爺不到四十,雖不是美男子,但皇家出身自有與眾不同的氣度,待她又溫柔體貼、甜言蜜語,哪怕元春再聰慧成熟,她也只是個女子,本就對夫君有憧憬,面對這樣的三王爺如何會不動心?但她又深知這份恩寵從何而來,所以又有種殘酷的冷靜。
賈母等人聽到這話放下了心。
王夫人還有些憂心:“總是病著不是個事兒,當請個好大夫來,庶妃正是受寵的時候,萬一……”
三王爺後院兒的女人不少,不說上頭的正妃側妃,但是一干水嫩嬌豔的侍妾們就能讓人晃花眼,賈元春的年紀是劣勢,姿容相較也不拔尖兒,能得寵是幸運。誰都不敢保證,這再多病幾天,三王爺會不會喜新厭舊,一旦失寵,再想復重比登天還難。
賈母問了看診的都是哪些太醫,聽說前後看了三四個,都是常給宮中貴人看病的,醫術不差。賈母便道:“我們往外頭尋訪尋訪,到時候再和三王妃求個恩典。”
儘管元春是賈家姑娘,但女子出嫁便是夫家的人,何況這是王府,作為府裡的庶妃,一應都是王妃掌管,哪有她們孃家人插手的餘地。賈母再心急也不能無視規矩,好在不算太難,可以謀劃。
王熙鳳突然道:“聽說有家叫回春堂的醫館,裡頭的徐大夫很擅婦科,給南安老太妃治過病。”
賈母也想起這人來:“正好,就請他來瞧瞧。”
當天賈母辭行時就試著和三王妃提了此事,王妃雖心中不悅,但考慮到元春受寵,便道要請示王爺。
三王爺自是準了,他迫切希望元春儘快病癒。元春剛病的那兩天尚不覺得,但幾日過去,便有些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睜眼閉眼都想著元春,心裡更是有個鉤子似的,對元春的服侍食髓知味念念不忘。偏生元春病著,他不好過去,脾氣都變差了。
請大夫的差事落在賈璉身上。
賈璉來到回春堂,正好這日徐衍沒出診,正坐堂給人治病。賈璉說明來意,徐衍聞得是給賈元春治病,倒有些興趣,應了此事。賈璉早備好了車,當即兩人便去了三皇子府。
這邊剛走,又有一輛馬車駛來,從車內下來的人是忠順王爺。
半夏一看,連忙通知了桃朔白。半夏天冬兩個到底跟了多年,桃朔白和徐衍之間的關係自是有所猜測,何況這家醫館桃朔白是半個東家,貴客到來,桃朔白出面招呼也是常情。
“桃先生今日可有空閒,本王在府裡預備了一班小戲兒,請桃先生賞光。”忠順王笑容和煦,好似從前的事根本不曾發生過。
“我不愛聽戲。”桃朔白並不怕赴約,也不認為事到如今忠順王還對他有什麼小心思,卻不代表他願意和這類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