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熟悉的紋縷,不由脫口而出:“師尊!”
來者烏髮如漆,整齊的攏在檀木珠冠內;鳳眼星沉,掩下漫天雲霞。原本古樸簡陋的萬法閣此刻竟分明成了九天玉宇,仙家勝地。
清霄身形微側,“師叔安好,我這劣徒想必給師叔添麻煩了。”
泰明捋著長鬚,連連搖頭:“麻煩全不至於,此子天資縱橫,歷數各代,怕是隻遜你半籌,其他再無可匹敵者,日後又當是宗門之幸。”
“師叔何必贊他,璞玉雖好,若是不打磨也不過廢石一塊。”他一雙鳳目這才轉過去落在元衡之身上,“十日之間,可有所得?”
元衡之沉吟半晌,抬頭凝視清霄:“弟子以為,持劍當堅忍不拔,便是一時失利,也該重整旗鼓,不言廢棄。”
清霄走至窗前,窗外天穹澄如碧洗。
“是,也不是。你見蒼穹無垠,天道威嚴,擬定天時輪迴,便是修士也不可違逆;可若是天道與我道相背,即便身死,也當持我道本心,不為所擾。”
他語聲極淡,然而莫名的有種讓人篤信的力量,就像年有四季,雖無甚出奇,但卻是綱行恆常。
元衡之雙眉緊鎖,並不十分明白,“弟子愚鈍,那究竟何時該順應天道,何時又該堅持我道呢?”
“這便是修士內在的修行。”清霄拂過鬢髮,“所謂修士,修的不僅是法力,更是心境。上體下悟,寄神魂於大道,感悟的深了,自然慧心通明,不疑不失;這時你便明瞭自己的道,該如何抉擇也就再無疑惑。”
元衡之在清霄的話語中陷入沉思,但他到底悟性非凡,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忽而眉頭舒展,笑意漸生,周身氣息一凝,顯然修為有所進益。
泰明在一旁嘖嘖稱奇:“清霄師侄,你這徒兒倒真是了不得。”他又看向清霄,感嘆道:“看到你們師徒,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師叔若是專注修途,不再醉心雜學,三百年化神可期。”
“這可不行!”泰明連連搖頭,“若是不碰雜學,那還不如叫老道當即身隕。子非魚,又安知魚之樂?”
“這是師叔的道,我等自不應置喙。”清霄攜元衡之往木梯而去,“若是衡之今後再到萬法閣,還請師叔將劍圖更高深的部分開放於他。”
泰明捋須而笑:“老道省得。”
等回了明性峰,清霄吩咐下諸項事宜,就閉關去了。他本就是靜心修行的性子,之前不過是因教導元衡之的緣故才不得靜修,如今諸事已了,再無外界打擾,自當潛修。
他這一閉關就是十年。
十年中,又有兩名親傳入門,高鶴拜入鍛心峰清渠真君門下,虞逸興則是被宗主清河真君收為弟子。
清霄出關時已是元嬰中期圓滿的修為,只待水到渠成,便可進階後期。
他端坐大殿雲床之上,正想召元衡之前來,神識掃過,便發覺自己的徒弟正往大殿而來,只是還跟著兩道凡人的氣息。
清霄心下微詫,抬眼望去,須臾就看見元衡之攜著兩名凡女進入大殿。
十年時間,足夠孩童長成少年。閉關時還是垂髫童子的徒弟如今已是少年,修眉俊目,白衣風流,宗門裡不知多少女修芳心暗許,只一見便面上飛霞。
跟著元衡之的兩名凡女頗具麗色,黃衣者明眸善睞,瓊鼻櫻唇,已是難得的美人;那身著淡綠者卻更勝一籌,螓首蛾眉,弱不勝衣,行動間有弱風扶柳之態,端的是惹人憐惜。
元衡之未曾想會遇見師尊出關,怔了一怔,忙向清霄行禮。只是他想到身後跟著的兩名女子,不知怎地,竟莫名的羞窘起來,甚至不敢直視清霄,只低聲解釋道:“因先前弟子襄助趙家之故,那趙家家主便送此二女服侍弟子。”
上玄宗作為山海界首屈一指的大宗勢力龐大,有不少門派和修真世家依附於之,趙家便是其中之一。
趙家就在上玄宗腳下的瀾洲城中,日前與另一修真世家產生衝突,依著元衡之宗門親傳的身份輕而易舉便解決了此事,由此趙家送來兩名女子,名為服侍,實則就是充作侍妾。不過這在修真界中實為常見,於修士而言,真正對等的是道侶,這些侍妾不過是玩物之流,壓根上不得檯面,也沒人會因為幾個侍妾較真。
清霄也不在意,只淡淡道:“你如今是煉氣八層,只需謹記築基之前元陽切不可失。其他卻是無礙,你且去吧。”
元衡之領著二女匆匆往住處而去,方才二女心中敬畏,頭也不敢抬,這會出了大殿,姝華忍不住問道:“主人,方才那位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