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彆扭的小孩啊!
我衝他吐吐舌頭,繼續對楚修竹動情地忽悠:“師姐你可要等著我,等我回來了,咱倆晚上一起睡,在被窩裡講悄悄話,長大再一起對著漂亮男人流口水,比如少陽師兄這樣的。”
李少陽受不了地:“你一個人胡說八道就算了,莫要帶著小竹和你一起瘋。”
我斜他一眼,仗著程錚這隻老虎張牙舞爪:“不趁年紀小瘋一瘋,難道等到嫁人以後再瘋?”
楚修竹微笑點頭:“有道理!”明顯只是不忍駁斥我罷了。
李少陽再瞪我一眼,我咧嘴而笑。
得,咱家小師姐就是個不開竅的葫蘆,這層窗戶紙怕是四五年之後才能捅得開了。這位溫厚師兄,您任重而道遠。
楚修竹和李少陽一路陪著我們下山,直到程錚抱我上了馬車才止步,她將包袱交給程錚,再次拉著我手絮絮囑咐:“藥先生如何說你便如何做,等你回來,我還要看著你練劍呢!”
我伸手刮刮她鼻尖,笑道:“師姐多想想我,我病就會好得快些了。”
楚修竹撲哧一笑,推我一把:“油嘴滑舌。”
她又囑咐了我幾句便跳下車轅,站在路邊目送我們啟程。馬蹄得得向前,我搭著車簾探身向她揮手告別,她也拼命向我招著手,身形越來越小。我探身向外,看到李少陽猶豫一下,伸手搭上楚修竹的肩膀,將她攬在懷裡輕拍撫慰,知道她大概終於忍不住,哭了。
我鼻子也是一酸,託了穿越的福,我很少能和生理上的同齡人交上朋友,楚修竹是頭一個,但這麼快,我倆就各奔東西了。
越想心裡就越不捨得,連忙趁著馬車還沒走遠,撐著車窗將大半個身子探出車外,執著地搜尋她的身影。
濛濛夜色中,她鵝黃的裙子分外顯眼,若輕雲之蔽月,如流風之迴雪。
我眼前突然一黑,頭皮發麻,不受控制地慢慢坐回原位,待坐定之後,夢中慣常出現的莊嚴聲音在我耳邊突然炸響:人人愛楚腰,龍套空蕭蕭。
聽起來很有些三千粉黛無顏色的意思。
我木呆呆地愣了半天,才緩過勁來,明白那聲音意在告訴我,楚修竹是女主角,我所做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能夠順利he。我會為她生為她死為她奔波一輩子,即使我取向正常心智正常。
眼下我神智清醒絕非幻聽,對楚修竹沒有任何忐忑虧欠之感,再加上那聲音耳熟得很,一切都令我不得不承認,楚修竹就是女主角。
這訊息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悲從中來,額頭抵在冰涼的車廂上,無語淚長流。
大概是聽出我呼吸有異,程錚輕扳我肩膀,奇道:“怎麼哭了?”問完等了一會,見我沒回答,先握著我手腕切了切脈,再一手笨拙地撫上我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你別擔心,藥先生醫術高明,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是啊,我也覺得我這回不會有事,要死也得死在女主身邊才叫因公殉職麼。
只不過還是覺得傷心。不知道是為了既定的命運,還是感傷世界上畢竟沒有免費的午餐。
所有的好,最後都是要還的。我喜歡她想跟她親近,不過是主角光環作祟。她對我照顧有加關懷備至,也不是如她所說,出於本性想和我親近,而是因為作者需要龍套先和女主打下堅實的感情基礎,才能順理成章地要我為了她的友情和賞識而在緊要關頭慷慨地刎頸謝知交。
我和楚修竹的友情,不過是作者一筆帶過的伏筆而已,以此來證明她真心沒有滑向瑪麗蘇的深淵,只是種善因結善果而已。
傷心啊!
哭到激烈處,我響亮地抽泣幾聲,程錚愈發著緊地拍我:“別哭了,明天到了鎮上,給你買糖人吃好不好?大龍的鳳凰的,或者糖炒栗子,你愛吃什麼我給你買什麼。”
我不由無聲地咧嘴一笑,少俠您真會哄人,既捨得面子又捨得票子,假以時日,必將令天下美女競折腰!
這一打岔,我自怨自艾的情緒被堵回去小半,心情也稍稍觸底反彈了一點。感受著身後溫熱手掌的輕撫,我惡狠狠地咬著袖子暗道一聲去他的,就算楚修竹是因為冥冥之中的不可抗力才對我好,我身邊這位可是實打實的美貌正太呢,可見那位與我素未謀面的作者也不是壞得冒煙、只知剝削勞動人民剩餘價值的周扒皮,丫起碼還懂得在美色上補償我一二。
唉,早知道世上任何事兒都不能想深了,況且從哪來到哪去為啥來的問題向來是秒殺精英的巨**ug,越想越覺得世界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