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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車,所以我開始步行,往小鎮的外圍走。可是奇怪的事發生了。每一次我走到馬路彎回鎮上的地方,猜猜看誰出現了?我慢慢領悟到波普其實不是警長,而是獄卒。看管每一個住在這兒的鎮民。我知道他一定有什麼辦法在監測我,所以接下來兩個月我格外小心,讓自己看起來非常正常,出門工作、回家、結交新朋友——
你的朋友沒人起疑心嗎?
我不知道。表面上,他們從不懷疑。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覺得事情有什麼不正常。過了一陣子之後,我才明白因為每個人都害怕,所以大家全乖乖聽話。可是在怕什麼?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敢問。
伊森想起他闖進的那個社群派對,一切是這麼正常,這麼平凡。喔,老天,那只是前一晚的事嗎?他想起松林鎮精緻的維多利亞式樓房,還有住在裡頭的家庭。有多少居民,多少囚犯,在白天戴上無憂無慮的快樂面具,卻在晚上輾轉難眠,恐懼掙扎地猜測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才會被關在這個風景秀麗的監獄?他相信人數一定不少。不過人的適應性很強。他猜更多人的處理方式會是說服自己、說服孩子,事情本來就應該這樣,向來這樣,沒有什麼不對。有多少人則是一天活過一天,告訴自己活在當下,不要去想,也不要去回憶他們來到松林鎮之前的生活?對不能改變的事,接受現況比冒險尋找真相容易太多。更何況,長期被囚禁的犯人在面對監獄外的真實世界時,往往適應不良,不是自殺就是再犯。這兒的人是不是也會有類似的心態?
貝芙莉繼續說:在我到達的幾個月後,有天晚上,一個男人在酒吧偷偷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在你左大腿後方』。那天晚上洗澡時,我第一次摸到它。只隆起一點點,有什麼東西在面板下面。可是那時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第二天晚上,同一個人又來了。這一次他在帳單後草草寫下:『把它拿出來,收好,他們就是用那個來追蹤你。』
我試了三次,都狠不下心。第四次,我鼓起勇氣一刀劃下。白天的時候,我把它帶在身上。行為舉止就表現得和其他人一樣。奇怪的是,有時我會覺得一切都很正常。當我在別人家吃晚飯,或者在鄰居舉辦派對時,我反而開始覺得也許生活本來就是這樣,之前的人生說不定只是我做的一場夢。於是我明白為什麼其他的人可以毫不抗拒地在松林鎮住下、生活。
晚上,當我結束酒吧的工作後,我會回家,將晶片留在我應該睡覺的床上,然後溜出去。每一次,我都走不同的路。可是每一條路都是死路。北方、東方、西方全是高塔般的峭壁,我可以爬個一百尺左右,可是山壁愈高邊緣凸出的厚度就愈小,最後我不是手沒地方抓,就是爬到膽戰心驚,不敢再繼續。我在那些巖壁的底部見到不少白骨。陳年的、破碎的白骨。人類的白骨。都是想攀巖逃出去,卻失足摔死的人。
第四次溜出去時,我往南走向當初駛進松林鎮的大馬路。我得到和你一樣的結論,馬路居然轉回鎮上。它只是一個沒有盡頭的迴圈。可是我沒就此停住,反而往南方的樹林裡走。走了大約半英里後,我終於遇上了圍牆。
圍牆?
伊森的腿抽痛得很厲害,甚至比貝芙莉割開的傷口還痛。他動手撕下膠布。
圍牆約有二十尺高,森林裡我看得到的部分都被圍住了。最上面是鐵絲網,還發出通了電似的嗡鳴聲。同樣的警示牌每隔五十尺就出現在圍牆上。上面寫著:『速返松林鎮。越過這一點,你必死無疑。』
伊森重新包紮他的腿,這一次纏得沒那麼緊。
抽痛減弱了,雖然還會覺得痛,可是感覺上變得麻木了。
你找到出去的辦法了嗎?
沒有。那時天已經快亮了,我急著要趕回鎮上。我轉身準備離開,沒想到一轉過去就和一個男人面對面。我嚇得要死,直到認出是誰才不再害怕。
是那個叫你把晶片拿出來的男人?
沒錯。他說他一直在跟蹤我。每一次我溜出來時,他都跟在我後面。
他是誰?伊森問。墓室內的光線黯淡,他不是很確定,但他覺得似乎看到貝芙莉整張臉沉了下來。
比爾。
彷彿一道低安培的電流竄過他的身體,伊森身上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這個比爾姓什麼?他問。
依凡斯。
我的天啊!
怎樣?
依凡斯就是死在那棟廢棄屋子裡的人。你把我引去的那一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