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急起來連“老子”都蹦出來了的媳婦兒,楚東籬想笑又想嘆氣,半晌才又道:“我會找到他的。”
秦時是他的朋友,也是沈鴛最在乎的妹妹的夫君,無論如何,他都會找到他。
***
阿濃不知沈鴛和楚東籬決定暫時瞞著她秦時失蹤的事兒,她正昏昏沉沉地睡著覺。許是太過疲憊,她一直沒有真正醒來,連晚飯都是在半夢半醒中被人喂下的。
眼前一團漆黑,她一直睡一直睡,不知過了多久,這漆黑的景色才終於變成了夢境。
夢裡秦時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初見時那種平凡的青色布衣,頭髮凌亂,鬍子拉碴,落魄中帶著幾分瀟灑。他沒有從大門進來,而是翻了窗,輕手輕腳地往床邊一摸,俯身便朝她親來。
阿濃覺得自己好似已經睡著了,又好似沒有睡著,反正無論如何,總歸是被他親了個正著。
“寶貝兒,有沒有想我?” 親完之後他摩挲著她的唇笑了起來,嘴角彎彎,聲音低啞,一雙幽深的眸子亮得如同夜空的星子,璀璨逼人。
阿濃沒有說話,她想說什麼,但不知為何張不開嘴,直到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他一點一點消融在朦朧的夜色中,她方才心中一慌,急急地探出手低叫了一聲:“別走!”
別走,秦時,別走。
秦時好像走了,又好像沒走,恍惚中,阿濃聽到了他沉沉低笑的聲音:“好,不走,你……”
“哇——”
驟然響起的響亮哭聲打斷了秦時接下來的話,也撥開了阿濃眼前的迷霧。一個激靈之後,她混沌的意識陡然清醒了起來。
孩子!
“莫哭……”她睜開沉重而酸澀的眼睛,下意識向著大床內側摸去,然而剛一動,便發現床邊壓著一個人。
縱然月光清淺,然他逆著光,阿濃乍看之下看不清他的臉,可這熟悉的輪廓熟悉的氣息……
少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許久方才張了張嘴,擠出幾個略微顫抖的字:“秦……秦時?!”
高大的青年沒有吭聲,只是渾身僵硬地偏頭看著哭聲傳來的方向,如同一座石像。
正好這時睡在外間的玉竹聞聲起來了,阿濃忙讓她將屋裡的油燈點上。
玉竹照做,誰想屋裡火光剛一亮起,便看見了床邊多出來的人,頓時嚇了一大跳:“姑,姑爺?!您……您是何時回來的?!”
玉竹也看到了,她不是在做夢!阿濃眼圈猛地紅了起來,心中瞬間叫不可思議與歡喜填滿,再不復下午時的驚惶。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話還未完,便見秦時盯著床裡頭那小小一團,如同夢遊一般問道:“啊,這……這哪兒來的?”
阿濃頓時啞然,還沒問答,玉竹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姑爺,這是小少爺,您的長子,咱們姑娘今天下午剛生的!”
秦時沉默,直到方才哭聲漸弱的小糰子又“哇”地一聲提高了聲音,這青年方才如夢驚醒一般,猛地起身往後退了一大步:“咳,怎麼,怎麼這麼快就……不是還有二十多日嗎?”
他邊說邊看阿濃的肚子,見那本該鼓鼓的腹部果真已經變得平坦,不由又呆滯了一下。
真,真生了啊?
阿濃睡了許久,這會兒精神已經好了一些,見他面色變換不停,一副難得一見的蠢樣,頓時淚意散去,忍不住輕聲笑了一下:“嗯,提早了些。”
說到這,難免便想起了自己會早產的原因,少女心頭一跳,撐著身子就要坐起:“你怎麼這時回來了?三姐夫說你受傷了,快叫我看看我都傷哪兒了……”
秦時見此終於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她。
“我沒受傷,沒受傷,別擔心!”藉著火光,秦時終於看清了阿濃的臉色有多難看,心尖一顫,青年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對不住,我該早點回來的。”
想著白日裡聽到他受傷時的心情,阿濃鼻尖一酸,頓時顧不得問其他了,只飛快地搖搖頭,將腦袋埋在了他頸窩裡:“只要你平安無事便好。”
只要你能平安健康,不論什麼時候回來都不要緊。
柔軟溫熱的觸感讓秦時飄忽不定的心一下落到了實處,他收緊雙臂,低頭輕吻著她的頭髮,帶些遺憾道:“若能早點回來,便可以看著這小傢伙出生了。還有你……疼不疼?”
他若真的早點回來,她也許就不會早產了,阿濃再次搖頭,壓下那股子莫名想要落淚的衝動:“有點兒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