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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發展到今時今日,我們能夠遨遊宇宙,卻仍然未能擺脫戰爭,先生對此一直耿耿於懷。那時候的聯邦政府不像現在,帝國在戰爭中頻頻告捷,聯邦政府不得不依賴軍方,也對先生唯命是從。”
“先生畢生的願望就是停止戰爭,為了實現這個願望,他從軍部退下來,自願加入聯邦科學院。我們這些人都覺得他瘋魔了,因為他認為終止戰爭的鑰匙藏在人類的基因裡,他的第一個超級戰士計劃是製造出完美的新人類,這種人類剔除了現有人類的劣質因子,他們無比強大,但又強烈地愛好和平,只有他們才能制止劣等基因的人類永遠不再發起戰爭。”
歸祚明苦笑了一下,用僅餘的一隻眼注視著楊悅,坦然道:“你長得很像楊珊,先生曾經說過,如果有人能夠完成他未完成的實驗,那個人只可能是楊珊。先生稱讚她是一位真正的科學家,無論她將來是什麼身份,她永遠會把科學家這個身份放在其他之前。所以先生早就選中她,為了她能得到庇護,包括她和現任總統的戀情,也是先生為他們製造出機緣。”
“我初次看見你長大後的樣子,體驗到你的異能,我立刻就知道你是誰,楊珊沒有辜負先生的期待,你是她最成功的實驗品,也是先生第一個超級戰士計劃裡完美的新人類。”
馬洛和李慰同時轉過來瞧楊悅,馬洛擠眉弄眼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李慰似乎也有點出神,楊悅沒有理馬洛,而是把李慰往他懷裡又扒拉了一下,非讓她坐回自己腿上,然後冷淡地睨向歸祚明。
他一個字也沒說,歸祚明猜不透他的心思,但他這些日子對楊悅也有所瞭解,知道這個少年與先生預想中的新人類沒有半分相同之處。楊悅或許不會利用異能去發起戰爭,可與其說他愛好和平,不如說他是漠不關心。
歸祚明嘆了口氣,又道:“先生的第二個超級戰士計劃我知道得不多,他在帝國有個老朋友,這個計劃主要由他的老朋友協助他完成,所以他離開聯邦去了帝國。他在戰爭最如火如荼的時候流亡帝國,軍方大部分人都相信他,試圖為他掩蓋行蹤,聯邦政府卻認定他是叛逃,因此剝奪了他所有的榮譽,連我們這些人也被邊緣化……”(注)
他神色鎮定地說起受到的連累,不以為苦也不慷慨激昂的表態,可這樣從容的姿態反而更讓李慰心驚。
她當然猜到了歸祚明記憶裡和口中的先生是楊論道,天才的戰略家、軍事理論家、武道家、歷史學家、生命科學家。這個人是她父親的偶像,是他的導師,而她現在得知,也有可能是真正害死他的人。
歸祚明談及聯邦超級戰士計劃方案一、方案二的這段時間,李慰透過義眼裡的全息投影粗略地讀完了方案三,說實話,她不怎麼看得懂,因為裡面大量的醫學或是生物學的專用名詞,她只覺得晦澀拗口。
不過艱難地啃完這堆東西倒是讓她情緒有了個緩衝期,不再火急火燎地恨不得衝上去逮住歸祚明搖晃,好把真相從他嘴裡搖出來。
她運了運氣,儘量把語言組織得通順些,硬梆梆地問道:“我不想知道那些,你就告訴我,聯邦政府到底有沒有按照楊論道提議的那樣施行方案三,我老爹……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至少在當年,據我所知先生的提議沒有透過,方案三牽涉太廣,任何一屆聯邦政府都缺乏足夠的魄力。”歸祚明道,隨即表現得比李慰更詫異,驚道:“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李銳不是在曙光戰役中犧牲的嗎?”
“聯邦政府是這樣告訴我和我母親的,”李慰眼也不眨地死死盯住他的臉,“他們說我父親駕駛的飛行器被帝國軍隊的等離子炮轟得連渣都不剩,他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只能請我們原諒。”
“可是,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某天夜裡我闖進我母親的臥室……看到我父親也在那裡。我知道是他,哪怕他活著的時候一次也沒有見過我,但我和他的全息投影朝夕共處,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我的父親。”
李慰頓了頓,澀然道:“準確地說,那是我父親的屍體。”
“我母親告訴我,他是有一天自己回來的,她知道不對勁,於是偷偷把他藏起來,只有無人知曉的深夜才放他出來陪伴自己。我不能接受我父親不明不白地變成一個活死人,勸我母親查明真相,我母親卻不想知道什麼真相,她太寂寞了,貪戀我父親的懷抱,哪怕是活死人也好……”
“我以前沒有辦法理解我的母親,嫌她軟弱可悲,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檢查我父親的屍體,從他體內取出‘起死回生泵’,讓他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