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貨郎一樣走街串巷,隨意蹓躂。
他走過自家門前,特意停了下來,提高嗓門喊了兩聲。
這並不奇怪,他家青磚綠瓦,白粉刷牆,門廊前青石鋪地,明顯比周圍的房子整齊得多,賣東西的當然要挑這樣的人家。
喊沒兩句,就聽到裡面一個女人大聲喝罵起來:“吵什麼吵?我們沒錢,到別處喊去!”
喝罵的女人約三十來歲,滿臉橫肉,卻塗著濃濃的脂粉,讓人覺得噁心。
看到這個女人,謝小玉立刻想起來了。
這個女人是本家五房的人,五房的那個人好像就叫謝景展,說起來還是他的叔叔,只不過隔得比較遠。
他對自家的事不熟,以前也就逢年過節回來一趟。他之所以記得謝景展,是因為他每一次回來都可以看到此人忙前忙後,好像和父親很親近似的。這個女人他也看過,不過以前絕對不是這副兇相,而是滿臉諂媚,總是拉著他問長問短,特別是詢問山門裡的情況。
謝小玉心裡一跳,知道家裡出事了。
轉身出了巷子,他故意轉頭啐了一口,然後拉住旁邊一個小孩問道:“這家怎麼換人了?以前住在這裡的人挺和氣,買過我不少東西。”
“你說的是三叔啊。”那個小孩果然知道:“三叔人很不錯,以前他兒子在仙山修道,後來聽說犯事了,被仙山逐了出來,又被官府抓走,族裡就不大願意見他們。之後三叔帶著全家離開莊子,聽說是投奔朋友。不過本家說三叔的兒子偷了仙山的東西,就藏在三叔手裡,所以三叔連夜脫逃。”
小孩口齒清晰,說得清清楚楚。
謝小玉隨手抓了幾塊糖塞給小孩,心中亂極了。
家人到底怎麼了?是見勢不妙逃了,還是被誰害了?
他有些後悔沒將王晨帶在身邊,否則讓王晨算一下,至少可以知道父親大概的行蹤。
他這麼想著,腳下就不知不覺加快速度。
那個小孩看著他遠去,突然想到什麼,轉身朝著謝小玉家跑去,一邊跑,一邊喊:“五嬸!五嬸!有人打聽三叔家的事。”
那扇門吱呀一聲開啟,剛才的胖女人搖搖晃晃走了出來,一把揪住小孩的耳朵大聲喝罵道:“你這個小崽子最滑頭,你可不要騙我。”
“騙妳是小拘。那個人裝作是貨郎,還說以前來這裡賣過貨,我卻從來沒見過他,而且他還打探三叔家的訊息。五叔說過,如果有誰打聽三叔家的訊息,就要我們告訴他或妳一聲,現在給錢吧,要不然我不告訴妳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小孩把手一攤。
“小兔崽子,討便宜討到老孃頭上來。”女人掄起巴掌就要打。
這時,卻聽屋子裡有個男人大聲喊道:“給錢、給錢!快告訴我那人長什麼樣子?他往哪邊走了?”
“你瘋了?嫌錢多?”胖女人眼睛一瞪,怒喝道。
“頭髮長見識短?妳忘了幾位仙師是怎麼關照的?有人來打聽這人的事,就立刻告訴他們。要是耽誤時間,妳我吃罪得起嗎?”男人一邊說,一邊掏出十幾個銅錢。
小孩眼珠一轉,搖了搖頭。“五叔,你是打發叫花子嗎?”
謝景展笑了,挑著大拇指說道:“小子,夠靈,不過小小年紀別太貪心”
“五叔,誰更貪心?當初三叔在的時候,你人前人後跟著他跑,得了不少好處。三叔家敗了,你第一個下手,三叔的宅子和田地都歸了你,別人全都沒得到多少好處。現在你又有好處上門,這件事既然有仙人插手,仙人們全都會點石成金,隨便給你點好處你就享用不盡,才給我十幾個銅板?”小孩討價還價。
想不到謝景展突然抓起那小孩的手,猛地一拗,直接掰斷小孩的尾指,痛得小孩哇哇大叫,眼淚奪眶而出。
謝景展笑道:“兔崽子,既然知道這件事和仙人有關,你居然敢耽誤閒人的事。你要是不想活了,別自己找死,還連累全家。快告訴議個人長什麼樣?去了哪裡?”
小孩真的被嚇到了,忍著痛,一邊哭,一邊將謝小玉扮成貨郎長相說了一遍,然後朝著謝小玉遠去的方向一指。謝景展把小孩往地上一推,轉身進了房間,翻箱倒櫃,從衣櫃角落裡找出一截信香,小心翼翼地點燃了,舉著信香跑到院子裡。
信香冉冉升起,飛到空中。
過了半個時辰,只見幾道遁光緊貼著地面由莊子外飛了過來,到了院子上空落了下來。
為首的人看起來四十幾歲,身上披著道袍,背後斜插著旗旛。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