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持著重劍,好似誰要敢再多說一句,就朝著那人的腦袋砍去,一時間噤若寒蟬。
桂陽郡城內拒絕了豫章軍的提議,斥候把訊息傳回主帳中。
主帳中,周毅與下屬聚在一塊議事。
聽到桂陽上將軍拒絕提議,眾人都朝著伏危,是他提出以糧食為籌,讓桂陽上將軍同意放使節入城議和的。
伏危神色平靜,他開口道:“一次不行便兩次,兩次不行便三次,每一次加二十石的糧食。”
季校尉本就與伏危氣場不和,但凡意見向左之時,皆會針鋒相對。
時下伏危的提議失策,他便冷聲嗤道:“一回不成便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難不成要把我們糧帳的糧食全送出去,讓那桂陽有機會與我對抗嗎?!”
伏危卻是不緊不慢的道:“桂陽上將軍邢崢嶸本是一根筋的人,之前效忠的是郡太守,萬般不願,也聽命於太守,但如今沒有郡太守鎮壓,他既然已經繼續效忠朝廷,便會固執不化,除非真到兵敗無路可退之時,或許才會投降。”
季校尉怒道:“你既揣摩到邢崢嶸是這種性子,那你還多此一舉做什麼?!”
周毅眉頭皺起,他都能大概猜到伏危的目的,這季校尉一而再只顧著針對伏危,卻不去細想。
是真愚鈍,還是全然為了針對伏危?
不動聲色地暼了眼季校尉,隨後看向伏危:“你且與大家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伏危面向眾人:“圍城兩個月,百姓人心渙散,能果腹的人在少數,今日喊
() 話,百姓自是也知道的,但邢崢嶸拒絕了議談,也相當於拒絕了六十石的糧食,百姓雖不滿,卻也不敢有意見。”
“但第二回再加糧食,在城中有人餓死的情況之下,百姓只會更加驚惶,邢崢嶸再拒絕,百姓的不滿只會越發的重,逆反之意也會湧上。”
“第三回若再拒絕,百姓的不滿會達到頂峰。”
“那又如何?”季校尉反問。
伏危一默,環視其他人。
其他人都沉著臉看向季校尉。
伏危的意思,簡單明瞭。
百姓憤怒,便會奮起反抗,城中起了內訌,軍心不穩,破城易,在安定民心也會省去許多麻煩。
季校尉似乎沒有往這塊深想,只是後知後覺,察覺到眾人都一副怪異的神色盯著自個,他愣了愣:“你們怎都這般瞧我?”
牧雲寨五當家冷嗤了一聲:“你如此明顯針對這伏危,可是伏危與你有什麼過節?”
季校尉臉一沉:“你這賊子什麼意思。”
賊子一詞出來,主帳靜得詭異。
五當家卻忽然一笑,慢悠悠地道:“我明白了,你可不只是針對伏危一人,你是針對所有為周郎將底下辦事的人,你可是想離間我們所有人。”
季校尉臉色倏然一變:“你這人什麼居心!竟如此汙衊我?!”
他急急轉頭朝著上座的周毅抱拳拱手:“郎將莫要聽信賊子胡言,此人是山賊出身,他的話不可信!”
只要周毅替自己人說一句話,便能寒了牧雲寨的心。
周毅眼神晦暗的看了眼季校尉。
季校尉似乎有所覺,心頭一顫。
好半晌,周毅才開了口:“我記得季校尉先前曾在曹上將軍麾下當職過。”
曹上將,豫章郡公夫人其弟,周世子舅舅。
話一出,眾人露出恍然之意。
季校尉面上有一瞬的驚愕,隨即低下頭:“屬下一投軍便在郡公直系麾下,並未在上將軍麾下當過兵。”
可他些微的變化,卻被人看得分明。
周毅也沒有錯過。
此前,他並不懷疑季校尉身份。
只以為他回回針對伏危,是看不慣伏危,妒忌伏危。
後來伏危道這人行為怪異,性子看著耿直,什麼都不經腦子就脫口而出。
但回回都是口出急言,不管不顧,久而久之聽得同僚心裡直冒火氣。
但既然能是郡公底下直系麾下,便不可能真的有勇無謀,只怕是別有目的。
這豫章中,周世子和周家主母那邊的人是與周毅對立面的。
伏危建議詐一詐此人,果然,把身份詐出來了。
“下回議事,季校尉不必來了。”周毅沒聽他辯解,只淡淡開口。
季校尉猛然抬頭,對上那雙瞭然一切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