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兒一怔之下,眼見少女言語冷淡,他哪肯相信,放大聲音道:“我有要事求見呂掌門,姑娘不要誤了大事!”
紅衣少女柳眉一豎,不耐煩道:“我說掌門不在就不在,你有要事可留下口信,待呂師姑回來,我再向她稟告。”
龍兒哪有“要事”,他默然片刻,說道:“不敢有勞姑娘,我進去等她便是!”拔腳便想進觀。
紅衣少女身形一幌,擋在他的身前,手中長劍指著他的胸口,斥道:“站住,玄女觀豈是你能隨便進的!”
龍兒想起師父就在觀中,哪還耐得住,叫道:“姑娘請讓開,否則休怪我無禮了!”紅衣少女冷笑道:“你倒無禮來瞧瞧!”
龍兒大是氣惱,正想不顧一切硬闖進去,忽覺身上一麻,隨即被人挾在腋下,他驚駭莫名,正想呼叫,喉嚨也一麻,連啞|穴也給封住了。那人挾著龍兒,幾個提縱,已是遠離了玄女觀。
紅衣少女但覺微風掠過,眼睛一花,眼前的少年已是蹤影全無,她茫然的四處張望,心中的吃驚自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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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人挾著龍兒像騰雲駕霧般在空中飛過,周遭的景物飛快的往後逝去,龍兒驚怕之下,覺得那人身體軟綿綿的,他側頭一看,那人秀美絕倫的臉上全無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目光卻帶著一絲幽怨,正是呂四娘。
他喜出望外,待要出聲,苦於不能言語,但覺一切似夢似幻,靠在師父軟綿綿的身上甚是舒服,渾然不覺身在何處!
原來呂四娘走後,一個人在氓山中漫無目的的疾奔,過去的諸般情景一一自腦海浮現。後她心中的傷痛自不待言,她最擔心的是萬一被一眾同門知悉,她作何自處?難道坦言以告,說出去她只怕羞都羞死了,那不但氓山派蒙羞,還會成為江湖上的一大笑柄,名震天下的呂四娘女俠給人強Jian了,傳到江湖上去只怕笑都笑死人了。又想到龍兒年紀輕輕就幹出強Jian師父這等惡行,這又該怪誰?
要不是她身為師父的一直溺愛縱容,龍兒怎會有今日之行徑!她又怎會有今日之禍!
正當她心亂之時,忽然遠遠的聞得玄女觀那邊傳來吵鬧聲,好奇心起,趕過去凝目一瞧,卻是龍兒跟紅衣少女正在爭執,她不及多想,展開絕頂輕功,身形電閃般掠過,挾起龍兒飛離了玄女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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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四娘疾奔到一塊巨大岩石上面停下腳步,但見四周是些崎嶙的怪石,她解開龍兒的|穴道,扔下地來,冷冷的瞧著他,一言不發。
龍兒跌倒在地,也顧不上疼痛,跪在地上叫道:“師父!師父!龍兒知錯了,你原諒了龍兒罷!”
呂四娘冷冷道:“我說過的話,難道你不記得嗎?”
龍兒一怔,黯然道:“師父說過的話,我句句都記得……師父說過再見我面,必取我性命!”
呂四娘厲聲道:“那你還來見我幹麼?”
龍兒神色悽然,雙目含淚,道:“龍兒沒有了師父,還活在世上幹麼!”他凝望了呂四娘一眼,道:“龍兒但求死在師父手裡,只求師父原諒龍兒,不要生龍兒的氣了!”
呂四娘眼放異光,星眸直直的凝視著他,緩緩舉起手來,手臂不住顫抖,卻始終拍不出去,僵持了半響,她的手垂了下來,長長嘆了口氣,緩緩道:“你自個兒去罷,以後不要再見我面!”說罷轉過身去。
龍兒心中一酸,眼淚已是奪眶而出,他對著師父的背影“咚咚咚”叩了三記響頭,他的額頭早就紅腫一塊,待他仰起面來,已是鮮血直流,他渾然不覺,嗚咽道:“師父絕情至此,龍兒此生已無可戀,請師父多加保重!”起身朝後面奔去──他早已瞧出身後是一處懸崖。
呂四娘聞言一驚,忙回過身來,卻見龍兒已是向前奔去,她驀地想起此處是氓山上最為險峻的懸崖,急忙大叫:“龍兒!快停下……”同時身形不由自主的向他掠去。
話音未落,龍兒腳步一沉,身子已然墮了下去,呂四娘恰恰趕到,伸手一抓,卻還差了三寸沒抓住他的背心。眼見龍兒的身影如斷線風箏般直往懸崖下掉去,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她的心也跟著龍兒墮了下去,她想也不想,雙腿在崖邊奮力一蹬,頭下腳上,身體如流星般也往崖下墜去。
峭壁甚是陡峭,中間無絲毫可落足之處,風呼嘯的撲過,颳得她臉面隱隱生疼,龍兒的身影卻是越來越是近了,眼見堪堪趕上,她屈身折腰,半空中打了個跟斗,頭上腳下,伸臂一攬,將龍兒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