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弗賴厄答道,“但願你親眼看著我們順利透過!”
“但願如此,”布萊陰鬱地說,“不過最好把可能發生的災禍全都估計在內。”
“在新荷蘭的珊瑚礁範圍內,有沒有可以登岸的海島呢,先生?”海華德問道。
“庫克艦長說起過,那裡有許多小島,”布萊答道,“沒有一個是有人居住的,但他認為野人有時也成群地到那些小島上去。我們肯定能上岸去休息一下。”
“新荷蘭離我們這兒有多遠,先生?”哈勒特問道。
“孩子,我們別談這個,”布萊的語調很溫柔。“你若願意的話,就想想我們已經航行了多遠吧,但千萬別把你的思路走得比你的船還要快。萊勃格是一個老海員了。你問問他:我這話對不對。”
“不錯,先生,這樣最好,”萊勃格把他那邋遢的腦袋點了點。“要想走得快,就只能這樣,哈勒特先生。”
我們又沉默下來。萊勃格坐在釣魚繩旁邊,自從離開託弗阿島以來,他一直把它拖在海水裡面。由於用不著舀水,萊勃格和水手長就利用時間試過各色各樣的誘餌。現在他用的魚鉤是用一把折刀的銅把做的,上面綁著從手帕上撕下來的紅布條。它拖在船後大約四五十碼遠,我們有時把它拽得近些,想看個清楚。有時有些大魚朝它衝刺過去,弄得大家緊張得喘不出氣來,但這些大傢伙發現它根本不是什麼生物,撥頭就走了。看到周圍有那麼多魚而一條也逮不住,真使人急得發狂。但科爾和萊勃格卻始終抱著信心。他們不斷地變換釣餌,但仍不中用。幾次看到類似鯔魚的小魚,成群地跟著小艇遊動。我們如果有一張撈魚的網,就一定能捉住一些。我們用帽子來撈,但總是不成功。這樣一心一意地想逮住海魚和偶爾遇到的海鳥,反倒排遣了我們的鬱悶,只是我們的肚子不答應,更覺餓得難受。
我們現在把兩張帆都掛了起來,如今都鼓得滿滿的。海面十分平靜,浪花濺不進來。夕陽西落時,仍像早晨一樣,萬里無雲。夜幕迅速降臨。但月亮隨即升了起來,照得海面一片銀光,也把我們船上的人照亮。珀塞爾因為頭上有傷口,裹著一塊骯髒的布條,靠在桅杆旁邊坐著,臉朝著船尾。在皎潔的月光下,他的模樣竟顯得十分高貴,甚至有幾分英雄氣概。在船上發生叛亂的那一天,當我們划著小艇離開“本特”號時,我會擔心這一條小船怎能擱得下布萊艦長和他兩個人呢?他倆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了。還在大船上的時候,他們兩人早就結成了冤家。珀塞爾把他的木匠手藝看得很了不起,認為自己是這方面的大王。他的性格同布萊一樣地頑固,不過他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艦長總歸是一艦之長,地位比他高。據我所知,他私下為布萊丟掉自己的軍艦而竊竊自喜,認為這是對他那暴虐行為的一種懲罰。然而他對自己的指揮官忠心耿耿,在叛亂髮生時,他毫不猶豫地決定了自己的去向。我注意觀察他對布萊以及布萊對他的態度。他倆都痛恨對方,但至少從珀塞爾來說,在仇恨中還揉和著尊敬。
可是那木匠對他身旁的廷克勒卻大不相同。他對這孩子喜愛的程度,不亞於他對布萊仇恨的程度。作為一個老水手,他對這孩子還挺尊重,總在廷克勒的名字上冠以“先生”二字,因為後者的軍階是海軍見習軍官。而廷克勒也確實值得大家敬愛。他是一個勇敢的孩子。不管我們的處境多麼絕望,他總是表現出一種大丈夫的氣概。
自從離開託弗阿島以來,這是唯一令人感到舒適的夜晚了。儘管大家仍是擁擠不堪,但我們身上和小艇裡面還保持乾燥。大家還能睡上幾個鐘頭解乏。
五月九日跟八日的天氣差不多。海面平靜,一股輕柔的海風從東南東的方向吹來。天矇矇亮時,布萊把大家叫醒,等我們活動活動手腳以後,他就派幾個人幫著科爾在每根桅杆上釘上兩塊罩布。其餘的人幫著木匠用幾塊備用的帆布做成風雨衣,然後把船尾的座板拿起來,釘在系索耳上,把小船後梢的船舷提高了九英寸之多。風雨布再繞在它上面,寬度與此相等。這一來,小船就多少能對付一下惡劣的天氣了。木匠在這天可說是大顯身手,我憑良心說,他的手藝確實漂亮極了。
我高興地聽到布萊先生評論道:“你幹得真好啊,木匠。”
布萊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很高的評價了。可是珀塞爾如果不說以下的話,他就不成其為珀塞爾了:“請原諒,先生,我的活兒幹得並不好,用我們手裡僅有的這些材料,我也無法做得更好了。”
五月九日中午時,我們又測定一下。這二十四小時中,我們又走了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