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左軍的崛起,是很讓人意外,我開始也有所疏乎,約束諸將不力,給江東左軍連續捕獲戰機。你我要看到,在南朝江東左軍仍然只是微末,在滄南、津海諸戰皆敗之後,我仍然使多鏑率軍攻陽信,事實上也沒有抱太多獲勝的希望。也許是有這樣的心思,也就註定了陽信攻不下來,但是我的初衷也不是要將陽信這座可有可無的小城攻下來。江東左軍的戰術、軍制,雄祁也有詳述,你應該知道江東左軍是我們學習步戰、攻守戰極好的範本,所以陽信就有打一打的意義……”
“但是陽信敗得也太慘了!”葉濟羅榮說道。
“晚敗不如早敗,”葉濟爾說道,“若有堂堂對戰的機會,我不會阻止你率軍去跟江東左軍對戰。即使敗,也不會潰敗,反而是學習對手、提高自己的良機,但是以偏師入敵之重圍而襲之,若敗,則是全軍覆滅之敗……我怎能讓你殿後?”
葉濟羅榮不得不承認葉濟爾說的不錯。主力出關後,他率偏師襲津海,能攻陷還好,若受挫回撤,那些個平時視他們如虎而唯恐避之不及的南朝軍隊會一哄而上來撿便宜。
葉濟羅榮憤恨不平的捏拳砸桌子,他心裡不甘心啊:江東左軍只不過三千弱旅,那顏為東胡新秀,戰敗身死;那赫雄祁也是東胡老將,卻連敗三戰,累帖木兒被生俘;葉濟多鏑也斷了一腿。前後四戰東胡男兒損兵折將近六千,要是加上給擊潰逃亡的降兵,兵力損失近兩萬。
從戰略上來說,這次破邊入寇是絕對的大勝,十萬兵馬破邊,四個多月,轉戰千餘里,兵力折損不過萬餘,捋人丁三十餘萬口,最終還有兩萬餘降兵隨他們出關。東胡經此一戰,實力會得到極大的加強。但是與江東左軍四戰皆敗,這個事實就彷彿一駝馬屎堵在眾人的心口,讓大家怎麼都興奮不起來。
敗在江東左軍手裡也太慘了一些!
“這個林縛,”葉濟爾從桌案後撐手站起來,“若僅僅從他治軍作戰的本事來看,要比當年的蘇護還要厲害幾分。寧津堡之敗,還可以說父汗當時失之大意,但是陽信攻守戰,不是三弟去,換作你跟我去,又有幾成把握能攻下?”
葉濟羅榮微微一怔,但是認真想來,陽信還真是不好攻,就算有充足的時間,最好的辦法也不過是將陽信裡的守軍與民眾圍困餓死,心裡再不願,他也收口不提率軍殿後之事。
津海渦口與昌黎左亭直線相距三百多里,中間還隔著薊州、寧河等重鎮。
林縛在渦口還沒有想到東虜大新王葉濟羅榮有率偏師奇襲津海的念頭,雖說戰事暫時的漸漸遠去,卻肩上的擔子卻沒有輕一分。
江東左軍將營寨駐在海塘下的淤地裡,東陽號作為林縛的座船還留在津海。除了東陽號之外,在津海停泊的都是從登州等地聚集來的海船;受江東左軍所託,往來山東與津海之間,運送糧食等物資。
奈何山東的海船多為雙桅甚至單桅,三五百石的載量都要算上大船,三五十條船,總載量也就萬石左右,借風力而行的航也遠遠不如南方的複式縱帆。關鍵是戰時,大量的難民湧入山東東部、南部地區,山東濟南府、平原府等府縣也都陷入,使得山東境內的物資也緊缺,使得山東的糧價大幅升高,民不聊生。
林縛回到東陽號上休息,他倒是習慣風浪的搖擺,在船上反而睡得安穩。燕南經此大劫,大越朝經此大劫,至少要大半年的時間來恢復元氣,但是各地千瘡百孔,根本就不容朝廷從容不迫的來恢復元氣。
山東、燕南以及京畿等地的民生是個大問題,給破壞掉的漕路更是一個大問題,燕山防線也是一個迫切解決的大問題。
東虜此次入寇,證明燕山防線太單薄、漏洞太多,不加彌補,東虜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無窮盡的入寇直至將大越朝在北方的根基徹底的摧毀掉。
燕山防線的漏洞要怎麼彌補,彌補這些漏洞要花多大的代價,這也是極為頭疼的問題。
林縛心想這些問題也許輪不到自己去關疼,但是自己的婚事卻必須要為頭疼的。
曹子昂、林夢得等人的意見很明顯,楚黨太不得人心,不要說別人,就是周同、楊一航、馬一功、耿泉山、陳定邦這些他們要極力拉攏的人,對楚黨無不含恨在心。不跟楚黨保持一定的距離,如何將他們拉攏過來?
孫文婉。
林縛對孫文婉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要是能由著自己的脾氣,他當然想娶蘇湄,但是諸事能由著自己的脾氣來倒好了。
大概林夢得、曹子昂他們也想不到什麼合適的人選,才病急亂投醫想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