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看在地上的碎片,大概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還是問了一下:“信上說什麼?”
莫愁疲憊的臉變的鐵青,咬著銀牙恨聲道:
“他要我們歸順,否則全派滅絕。”
滅門戰,這在江湖上並不少見,對方也依規矩提前下了戰書。
文海閉了一下眼,半晌,從嘴裡蹦出兩個字:
“時間。”
莫愁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
“落日之前。”
現在天山派中,清音病倒了,陽逍和荒月都不在,能作主的只有莫愁。
作為外門長老,文海還是盡職的提出了建議:
“我建議,你帶掌門和親傳弟子儘快下山,如下山之路被封,可轉至石洞峰,那裡有楊家的一處別院……”
莫愁將手一抬,阻止了文海的話,就聽她道:
“我知你意思,對方既然下了戰書,必是有萬全的準備,你就算犧牲自己也於事無補,再說了師弟是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
是的,蕭天狼是不會同意的,從來都是他這個當掌門的站在最前面,從來他都不會讓弟子門人來保護他。
他就是牆、他就是山,有他在天山派必然無憂。
莫愁看了一眼最中間那張椅子,空蕩蕩的,那是天山派掌門的位置,山不在了。
是該自己面對的時候了,掃了一下在坐的弟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傳話下去,不願留下的可以走。”
莫愁停了一下,走到大廳門前,看著日出,面有決色:
“告訴願意留下的,日落之前,於九層天層層佈防,死守宗廟!!”
莫愁話聲一落,就聽身後響起整齊的吼叫聲:
“誓與師門共存亡!!!”
眾弟子魚貫而出,每一個路過莫愁的弟子都深深的向她行禮。
莫愁也努力的看著這一個個年青的面孔,也許…到明天,就再也看不見了。
如果還有明天的話……
莫愁的話,被如實的傳達下去,離開的不足十人。
山下還有人在上山。
“總算是趕到了。”是城外那間酒肆的夥計,他曾經是天山派的記名弟子。
青書不認識他,天山弟子他不可能全認識:
“你是?”
“我是天山派記名弟子,前兩日我聽說日照峰計劃攻打本門,我就把我爹送去我大哥家了。”夥計道。
青書點點頭,他很感激:
“謝謝,你信送到了,現在下山還來得及。”
夥計摸了摸臉上的胎記,裂嘴一笑:“不下去了,我這是回家,掌門說我隨時可以回來。”
青書眼睛有點溼潤,但他得忍住,他是大師兄:
“我是青書,你叫什麼名字?”
夥計笑的更燦爛了,立即向青書鞠躬,口中道:
“原來你就是大師兄呀,我叫董皓。”
升起的太陽,總是會落下,這是自然規律。
就像江湖上林林總總的門派一樣,沒有能永世長存的門派,沒有不朽的山門。
輝煌過後,總有一天也會沒落,這是江湖定律。
天山派還太年輕,它還沒有迎來屬於它的輝煌,這就要凋零。
夕陽的餘輝照在這些年青人的臉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決決。
不得不說蕭天狼在培養弟子這方面是成功的,面對生死決擇,絕大多數天山弟子選擇了與門派共存亡。
看著這些年青人,文海不由的大嘆,他又想起當年掌門跟他說的那番關於門派與武館的話。
“文長老,你不走嗎?”問話的是清音,她是強撐著起來的。
回頭看了看清音那張蒼白的臉,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文海又是一嘆:
“不走了,當初在日照峰,我走過一次,這次就不走了。”
清音正想說什麼,就聽宗廟那邊傳來洪七的吼叫聲:
“我不走,憑什麼你們都不走,叫我走!”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因為你最小,因為你功力最高,因為你是掌門師伯用命換來的。”
這麼冷的聲音,天山上只有一個人能說出來,是落英,她蕭清音的徒弟。
白天時,莫愁與清音商量過,不能讓天山派斷了傳承,這是他的心血,無倫如何也要儲存下來。
洪七很委屈,“撲通”一聲給落英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