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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澀聲道,“那個……他……果然來了?”

姽嫿知他說的是王爺,偏歪了頭道:“大師說的是誰?”

沉香子的眼掠過側側和紫顏,再看著巧笑嫣然的姽嫿,他竟成了四人中最拘泥的一個,不由把千般煩惱化作坦然一笑。罷了,放下罷了,一旦想通,他溫言道:“令師可好?明年三月,又可以見到她了。”

“不好,我師父一點也不好。大師若是想來年三月見她,恐怕要親去霽天閣。”姽嫿說到這裡,故意隱去了得意,漫不經心地道,“十師會上去的是我這不成材的弟子。”

沉香子難掩驚訝,瞥了一眼鎮定自若的紫顏,猝然覺得衰老是易容無法阻擋的事。他老的不僅是面容,更是心態,想與人爭短長的心現已枯死,而手中的易容術逐漸退化成了一門手藝。僅僅是一門巧奪天工的手藝,不復有當年的魂魄靈氣。

姽嫿的下一句話更是擊中了他的心事。

“紫顏說,來年三月他想代師出行,我就為了此事留下。如果大師肯成全他,就請早日傾囊相授,不許藏私哦!”

姽嫿的一句話令紫顏俏面窘紅,頭回像被踩著尾巴的狐狸,求饒地望了沉香子。搗亂的丫頭幸災樂禍,樂呵呵作壁上觀,想看此事如何收場。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想在谷中長伴紫顏,督促他日進千里,必須得到沉香子的認可。這事瞞不過去,倒不如說開了,若是沉香子像她師父一般懂得功成身退,該放手時放手,也算成就了紫顏。

側側本在芳心搖簇,想著如何向姽嫿打聽鳳笙的事,聞言一驚,埋怨地瞪紫顏一眼,道:“我爹在養傷,別惹他不高興,十師會不是我們這些小孩子去的地方……”說到這裡又覺詞窮,明明姽嫿亦是同齡。

她心緒不寧,驀地想起與紫顏要好時,任他如何放肆也不會著惱,今次惱他,怕不是轉了心思。想到此處,粉頸一彎,悄然羞紅了臉。紫顏也不辯解,靜立在沉香子身側,像是想得到他的承認。沉香子不回答,凝神在想些什麼,燈光在這一刻盡滅。

黑暗裡氣氛僵持。側側忽然後悔,想到紫顏粲如春容的一張臉,此刻想是灰了,暗暗地又心疼。暫時把鳳笙縹緲的影子從心裡挪出去,側側向了紫顏的方向伸出手。

落了空。是他有意避開了,還是這暗如黑夜的顏色,成了他們之間的牆。

一星光亮在紫顏指上綻放,依舊是他擎了燈火,插到了燈臺上。側側眼前彷彿又見早間陷落時他擦亮火折,讓她在驚恐中抓到一根稻草。是紫顏的話,爹爹一定會成全,她期盼地望著沉香子,等他說出贊同的話。

“嘿嘿,地下果然憋氣。”姽嫿打破尷尬,徑自指手畫腳,“墟葬設的機關應該可以還原,就請大師把屋子升上去,見見天日。”

沉香子搖頭道:“沒人有這氣力再拉得動那個石磨,須用藥弄醒那兩匹馬,或是過個三五日,等我身子好了。可惜玄麻湯的解藥用完了……”紫顏眼睛一亮,欲言又止。

沉香子笑道:“你想到什麼就說,師父不是小氣的人。”他忙道:“那解藥的方子我看過,裡面的七味藥安神堂裡都有,只差一味零陵。零陵亦是香料……”

“哈,零陵我有,誰去配藥?”姽嫿斜睨沉香子一眼,掏出一個絲袋,倒出一堆色澤不一的香塊,挑出一塊遞與紫顏,“這是我用零陵做的散香,你拿去和在解藥裡。”

零陵又稱芸香,據說可令人死而復生,香氣異常濃烈。紫顏捏住它一溜煙往安神堂去了,姽嫿大大咧咧往沉香子的拔步床上一坐,執拗地等著老人的答覆。

“不是我不想傳盡一身本事,而是欲速則不達。”沉香子輕撫左手腕上的一道傷疤,神情澹然,“易容一道比制香更兇險,要接觸的藥物太多,乃至使人亂性迷神,並非妄言。我本想好好琢磨他三年,以這孩子的才智,三年後就可成材,五年後必成大器。若是一味求快,短短半年多就讓他出師,是……委屈了他!”

姽嫿不以為然地道:“我明白,他也明白,因此我才來助他一臂之力。大師莫非覺得霽天閣不是皎鏡大師的無垢坊,沒神醫的手段就幫不了人 ?'…87book'未免太小看我們。”

沉香子凝視姽嫿,霽天閣的制香師常年以香料駐顏,誰也看不透其真實年齡。此女看似年幼,老練處百倍於紫顏。是否他該放手一搏,任那孩子自由翱翔於碧空?

這時紫顏自外折返,拿了配製好的解藥滴進雙馬的口鼻中,沒過多會兒,兩匹馬站了起來。紫顏輕拍馬臀,馬卻紋絲不動,只管低頭咴咴哀鳴,想是先前嚇破了膽。姽嫿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