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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貨。如果先生給足了金子,在下保證十日內,必有魚人淚獻上。”

螢火聽聽不對,道:“你收了金子就溜走,又怎麼算?”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道:“這十日,吃住全由諸位包了,若最後沒法交出魚人淚,當面雙倍賠款。”長生忽然嘴角一抽,怔怔地道:“你要打他,逼他哭?”中年人笑了搖頭,“箇中奧妙,恕在下不可說,不過絕不會用卑鄙的手段。更何況,這孩子是個硬骨頭。”

波鯀族少年聽到這句,眼珠緩緩一轉,如銳利的尖刀剜向他的臉。中年人尷尬一笑,按了按頭上的皮帽。天氣意外的涼呵。長生睜大眼凝視少年,誠懇地道:“我會救你,你先來和我們一起住,慢慢地再想法子贖身。”掉頭問中年人,“贖他自由,一共要多少金子?”中年人嘿嘿一笑,“小哥怕是出不起這價錢,我後半輩子指望和他相依為命。”長生冷笑,“我家少爺有的是錢,還怕窮了你!”中年人望了望紫顏的臉色,笑道:“你把錢討來再談也不遲。”

長生可憐兮兮地站到紫顏面前,烏黑的眼撲閃撲閃望著他。紫顏輕咳一聲,“螢火,給他買件披風,人要受寒了。”螢火得令,立即奔至最近的攤頭,挑了件翠毛錦織金長披風,回來替長生圍好。長生哭笑不得,嘟噥道:“少爺,我不買衣服不打緊,一百兩金子,你先借我。”

紫顏肅然不語,長生自覺提了諸多要求,不安地低下頭。紫顏道:“你看這個方河集,沒有錢大可以物易物,你想想有什麼可換的,我自有辦法。”螢火暗忖,今趟出門時本是逃亡,帶出的金子不多,否則直接買人便可,何用易貨這樣麻煩。看到紫顏對長生說話的樣子又恍然,長生一直太過依賴,能以此磨鍊他的心性倒是好事。

長生左右看了看,赧顏將紫顏拉過一邊,小聲道:“我們若走開了,他被別人買去怎辦?”紫顏道:“咦,沒人像你這樣傻吧?”長生略為安心,扭頭對那少年道:“我會回來,你等著。”少年脫下他的狐襖扔過去,碧藍的眼睛裡有睥睨天下的傲氣,決絕地道:“我不要人救,你走吧。”

長生愣住,他全是一片好意,當面的拒絕令他有點難堪。很快,他看到少年倔強的眼,像是勾起內心遙遠的回憶。他把懷中狐襖遞給中年人,“這件襖子值幾兩金子,就做定金,你不許再把他賣給別人,今日我肯定來買。”轉頭對少年道,“我會回來,我答應你。”他自說自話,不管那少年要不要,一把拉了紫顏的手往旁邊的道上疾走。螢火朝那中年人欠了欠身,提步掠在後面。

“你想好用何物交換了麼?”紫顏掃視路兩邊琳琅的貨物,隨口問道。

長生想到側側在家繡花,細想自己並無任何技藝,不是不灰心。躊躇了片刻,道:“我沒值錢的物事,怕換不到一百金。”紫顏步子慢下,盈盈地望了他輕笑,“何妨一試?不試,就真的什麼也做不到。”長生微一遲疑,瞥見路邊一株尖尖的雜草,道:“好,有少爺幫我,我就試試看。”

那是隨處可見的草,不起眼地紮根在賣羚羊角的貨攤下,旁邊兩株被行人踩得稀爛,萎萎癱在地上,只有它勁拔地挺直了身。長生輕輕一拽,兩手靈巧地翻折草葉,紫顏含笑望著,見他沒幾下編出一隻螞蚱,綠色的長鬚和四足在風中飄搖。長生皺起眉,拎起草螞蚱喃喃地道:“我好像天生就會編這個,少爺,你說奇怪不奇怪?”

紫顏牽起螞蚱的長鬚,貼近了凝視片刻,“不錯。”長生汗顏地道:“賣不了幾文錢。”紫顏道:“誰說要賣?螢火,你早上逛過集子,這地方有人賣草螞蚱麼?”螢火道:“我走的鋪子沒有。呃,這是小孩子的玩意,方河集來往的皆是客商,要賣的編織多半是做工複雜的器物擺設,像桌椅、妝臺。”長生聽了,眼中一黯。

“那就好。我們找個女孩兒家去換。”紫顏徑自逗弄草螞蚱,樂悠悠地前進。長生和螢火跟在後面,長生不解地問螢火:“少爺打什麼算盤?”螢火道:“你那種東西,只能騙小女孩。”長生哼了一聲,吐出“古板”兩字,螢火真像從未年輕過,不懂童心為何物。他望見少爺的背影又開心起來,起碼紫顏明白這隻草螞蚱的價值呢,趕明兒編它十個八個,還能討好側側。

紫顏在一個賣繡品的貨攤前停步,綵線扎繡的肚兜、背夾、披肩、荷包、虎頭帽、布獅子,絢麗的紅綠交雜相間,大俗大雅,喜氣洋洋。紫顏問長生想要哪一樣。長生只覺滿目紅豔如火,這個描龍弄鳳精緻大氣,那個虎頭虎腦古樸童真,吵得眼裡熱鬧鬧的,一來二去挑花了眼。他笨手笨腳地取了一個,放下另一個,一時抱了很多在手裡,分不出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