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不過正午時分的天氣,竟然像是到了夜半。絲綢行會的人迎進了玄天青和桑娘,行會的大廳裡,張三爺第一次沒有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而是挪到了左邊桑娘以前落座的椅子上。正中間的主位端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面板白 ,看過去仿若一個普通的讀書人,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商賈之氣。他的身上穿著硃紅色的三品袍服。此刻正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上的玉斑指。微垂的眼中隱藏著不耐。
桑孃的視線與三爺微觸。三爺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桑娘腳步微頓,隨即浮起一絲笑容:“不知郭尚書大駕光臨,桑娘愚鈍不識禮數,怠慢之處還望郭尚書海量包涵。”
“愚鈍?”郭政唇邊浮過一絲冷笑:“桑當家的可真是客氣了。全國誰個不知誰個不曉桑當家的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手握大半個江南市場一一愚鈍?桑當家的未免也太過自謙了。”
暴雨陣陣的大門外傳來沉重的車碾與整齊的腳步聲。只聽得一聲口號。猛然的呼應便如同炸響在眾人的心頭一般。行會里的人頓時面面相覷。正驚疑間門房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三。。。三爺。。。外面來了。。。一群兵。。。”
郭尚書臉色一沉,抬起了頭。只見他生就一雙三角眼,裡面閃過一絲陰冷的光: “兵?”
“還有將。”
魏陽繞過長廊,同黑東生一道走了進來。雨水順著他身上獸行的浮雕花紋 滴答答落到地上。魏陽的視線掃過桑娘與玄天青,淡然落到郭政身上,抱了抱拳:“郭尚書有禮了。”
“將軍!”郭政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異。隨即堆起滿臉的笑容站了起來回了個揖:“還有黑大人。不成想在這小小的平石鎮竟然能見到兩位同僚,實在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確實巧得很。”魏陽慢步上前,郭政趕緊侍立一旁。羅畢天跟上前來接過魏陽解下帶水的盔甲:“不知郭大人怎的離了京城來到這個偏遠小鎮?”
“皇上的意思。”郭政弓了弓身子,讓魏陽在原本他的位置上坐下了:“皇上說這些年江南絲織市場龐大,著小的前來檢視檢視。”
黑東生,桑娘,玄天青分別落了座。自有小廝奉上了茶。魏陽的目光環視大廳一週,最後又落到了桑孃的身上,話卻是對著郭政說的:“哦,郭大人想來離京不久。魏某在邊關數月,不知皇上和鄙姐可好?”
“皇上身體安康。魏妃娘娘身子也還康健。前兒個不久剛替皇上得了一個龍子。現下還在調養中。”
魏陽點了點頭,視線挪到張三爺身上:“這絲綢行會主事的人是誰?”
“回將軍大人的話,是老朽。”張三爺趕緊離了座,顫顫巍巍的回話。魏陽打量他一番,點點頭,溫言相向:“三爺請起。魏陽曾聽桑娘說起三爺的多般照顧。有勞三爺了。”
玄天青的臉色一沉。三爺有些驚訝感激地看了滿臉無力的桑娘一眼轉身回魏陽的話:“將軍哪裡的話,這都是老朽應該做的。”
郭政看了看桑娘和玄天青 ,又看看魏陽:“不知將軍因何來此?”
“尋著黑大人而來。”魏陽對著黑東生點點頭,隨即又看著張三爺:“三爺。我這一大幫子人,還要勞煩三爺尋個地方安頓。”
“將軍的軍隊不如就在這行會里歇下吧。”張三爺作了個揖:“行會里的人自會安排眾位兵士們的生活起居。至於將軍大人。。。。”
“自然是回桑府歇下。”魏陽截過話頭,目光冰冷的掃過沉著臉的玄天青,對著桑娘微微一笑:“正好黑大人也在府上,魏陽還有事相商。魏某與桑娘數年不見,自然也是要話話舊的。”
玄天青眸子一沉。一旁黑東生壓住了他的手:“將軍能來府上小住,實在是黑某和天青的榮幸。”
“如此,帶兵士們安頓下來,魏某便與黑大人同行可好?”
魏陽唇邊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眼神淡淡的掃過黑東生壓著玄天青的手,扭頭對著桑娘柔聲開了口:“桑娘,魏陽此次前來,特意帶了禮物,不知家裡大娘身體可還安好?”
“大娘若知將軍如此記掛於她,必然感激涕零。”桑娘微微頷首。魏陽微微沉了沉眼,隨即淡然一笑:“經年不見,桑娘也生分了。”
桑娘垂頭不語。
這邊廂羅華天隨同絲綢行的人安排好了眾將士,回來覆命。魏陽點點頭:“如此便起身吧。”
“慢。”郭政上前一步,攔著魏陽,行了一禮:“既然將軍在此,郭某還求將軍還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