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呢!柏老太太難以覺察的微笑了一下。“好吧,現在去吧!霈文連天在收拾房子,又換地毯,又換窗簾的,我竟糊塗到不知道他在佈置新房!去吧,孩子們,我不佔據你們的時間了,我不做那個討厭的、礙事的老太婆!”
“謝謝你,媽!”柏霈文嚷著,一把拉住了含煙的手,迫不及待的說:“我們去吧!”
“等會兒見!媽!”含煙柔順的說了一句,跟著霈文退出了房間。柏老太太目送他們出去,她的手指握緊了那圈椅上的扶手,握得那樣緊,以至於那扶手上的刻花深深的陷進她的肉裡,刺痛了她。她的臉色是僵硬而深沉的。
這兒,霈文一關好母親的房門,就對含煙急急的說:
“怎樣?我的母親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可怕吧!”
含煙軟弱的笑了笑,她什麼話都沒有說。霈文已經把她帶到了臥房的前面,那門是合著的,霈文說:
“閉上眼睛,含煙!”含煙不知道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她順從的閉上了眼睛。她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接著,她整個的身子就被騰空抱起來了,她發出了一聲驚呼,慌忙睜開眼睛來,耳邊聽到霈文笑嘻嘻的聲音:“我要把我的新娘抱進新房!”
把含煙放了下來,他再說:
“看吧!含煙,看看你的家,看看你的臥房吧!”
含煙環室四顧,一陣喜悅的浪潮窒息了她,她深吸著氣,不敢相信的看著這間房子;純白色的地毯,黑底金花的窗簾,全部傢俱都是白色金邊的,整個房子的色調都由白、黑,與金色混合的,只有床上鋪著一床大紅色的床罩,在白與黑中顯得出奇的豔麗與華貴。另外,那小小的床頭櫃上,在那白紗檯燈的旁邊,放著一瓶鮮豔的黃玫瑰,那梳妝檯上,則放著一個大理石的塑雕——一對擁抱著的男女。
“那是希臘神話故事裡的人物,”柏霈文指著那塑像說:“尤莉特西和她的愛人奧菲厄斯。他們是一對不怕波折的愛侶,我們也是。”他擁著她,吻她。“這房間可合你的胃口嗎?”
“是的,是的,”她喘息的說:“你怎麼知道……”
“你忘了?你告訴過我,你希望用白色、金色,與黑色佈置臥房,以米色和咖啡色佈置客廳。”
她眩惑的望著他。“你都記得?”
“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說,用手捧著她的臉,他的眼光深深切切的望著她,低低的、痴痴的、戰慄的說:“我終於,終於,終於得到了你!我所摯愛的、摯愛的、摯愛的!”俯下頭來,他吻住了她。她閉上眼睛,喉中哽著一個硬塊,那層喜悅的浪潮又淹沒了她,她陶醉,她暈眩,她沉迷。兩滴淚珠滑下了她的面頰,她在心中暗暗的發著誓言:
“這是我獻身、獻心的唯一一個人,以後,無論遭遇到怎樣的風暴,我將永遠跟隨著他,永不背叛!”
她的手臂環繞住了他。那黑底金花的窗簾靜靜的垂著,黃玫瑰綻放了一屋子的幽香。
新婚的三天過去了。這三天對於含煙和霈文來說,是痴痴迷迷的,是混混沌沌的,是恍恍惚惚的,是忘記了日月和天地的。這三天霈文都沒有去工廠,每天早晨,他們被鳥啼聲喚醒,含煙喜歡踏著朝露,去剪一束帶著露珠的玫瑰,霈文就站在她身邊,幫她拿剪刀,幫她拿花束,有時,她會手持一朵玫瑰,笑著對霈文說:“含笑問檀郎,花強妾貌強?”
她那流動著光華的明眸,她那似笑還顰的嬌羞,她那楚楚動人的韻致,常逗引得霈文不顧一切的迎上去,在初升的朝陽下擁住她,在她那半推半就的掙扎下強吻她……然後,她會跺跺腳又笑又皺眉的說:
“瞧你!瞧你!”他們撒了一地的玫瑰花瓣。
早餐之後,高立德總要去茶園巡視一番,有時帶著工人去施肥除草。他們就跟了去,含煙常常孩子氣的東問西問,對那茶葉充滿了好奇。有一次,她問: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用茉莉花作香片茶呢?為什麼不作一種用玫瑰花的香片?”柏霈文和高立德面面相覷,這是一項好提議,後來,他們真的種植了一種特別的小玫瑰花,製造了玫瑰紅茶和玫瑰香片,成為柏家茶園的特產。不過,由於成本太高,買的人並不多,但這卻成為含煙獨享的茶葉,她終日喝著玫瑰茶,剪著玫瑰花,渾身永遠散放著玫瑰花香。
跟高立德去巡視茶園只是他們的藉口,只一會,高立德就會發現他們失蹤了。從那茶園裡穿出去,他們手攜手,肩並著肩,慢慢的走往那山坡的竹林和松林裡。含煙常摘一些嫩竹和松枝,她喜歡把玫瑰花和竹子松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