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無子帶著一群道士道童、數十名民間壯士,緊緊跟在了一眾常府家將身後。他們不懂排兵佈陣,也沒多少征戰經驗。但是,他們個個都長者一雙敏銳的眼睛。呈槍鋒型向前推進的隊伍攻擊力巨大,受到的阻礙卻非常小。如果能始終保持目前態勢的朝前衝擊,先前八師弟在門內所說的目標就不是一個美夢!
“殺,前後夾擊,殺光他們!”最後從大門裡頭衝出來的,是真寂,真智和真淨,以及一群負責防禦北側院牆的鄉民。他們的防線一直沒有受到任何攻擊,所以站在三清殿頂上的老道士扶搖子,及時將他們全都派了出來。這夥生力軍沒聽見寧彥章先前的戰術安排,卻發現大門兩側的院牆上,有很多爬牆爬了一半兒的土匪,愣在那裡,進退兩難。對於這種活靶子,大夥不殺白不殺,所以刀矛齊舉,扁擔門閂亂揮,像打柿子一樣,將進退兩難的土匪們一個接一個從矛梯上打下來,一個接一個打成肉醬。
聽著身後鼎沸的人聲,寧彥章精神大振。雙手平端長矛,刺向下一名敵軍。那是一名都頭,武藝和膽氣,都遠高於普通士卒。側轉身體避開迎面刺過來的矛鋒,鋼刀貼著矛杆向前猛推。
“他要砍我的手指頭!”寧彥章瞬間看破了對方的圖謀,雙目圓睜,頭髮根根直豎。對方的動作卻瞬間變慢,而他的動作,忽然間就快過了他自己的思維。左右手相互陪合,猛地用長矛攪了個圈子,將對方的鋼刀直接攪飛到了空中。隨即,他的大腿本能地踹了過去,正中對方小腹。
“噗——!”土匪都頭吐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坐倒。寧彥章豎起矛纂,向下猛戳。黑鐵打造的矛纂,撞在對方的胸骨之下,肋骨之間的最柔軟處。深入半尺,濺出一串破碎的內臟。
一杆長矛迎面刺了過來,直奔他的胸口。寧彥章連忙橫矛遮擋,與對方戰做一團。常婉瑩忽然從他身後探出半個身子,將一支從屍體上撿來的盾牌拋向了對手。 那人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大叫著踉蹌後退。寧彥章手中的長矛快速追上去,一個跨步挑刺,將此人的叫罵聲,徹底封堵在他自己的喉嚨裡。
更多的刀盾兵從兩側衝了過來,卻被常府的家將們奮力擋住。雙方在快速移動中,互相擊刺劈砍,每一招都試圖奪走對方性命。很快,便有許多人慘叫著倒地。活著的人毫不猶豫地踏過血泊,對近在咫尺的死亡視而不見。
“嗖嗖嗖——!”迎面飛來一排鵰翎。寧彥章擺動長矛,奮力格擋。一支也沒擋住,距離太近,羽箭幾乎是平射而至,速度又快又急,完全超出了他的反應能力。然而,已經許久未曾有過的好運氣忽然籠罩了他。整整一排羽箭,居然沒有一支命中。
“啊——!”慘叫聲,就在他耳畔大聲響起。常有德被冷箭射中了肩膀,鮮血迅速染紅了半邊身體。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匪徒見到便宜,獰笑著撲上,用鋼刀砍向他的另外一條胳膊。常有德忽然朝對方一咧嘴,單臂掄起漆槍,狠狠砸在了對方的頭盔上。
“噹啷!”槍斷,盔裂,對手脖子被砸得歪向一旁,氣絕而亡。常有德彎腰撿起一把朴刀,單臂揮舞出一團寒潮,脫離寧彥章身後,撲進敵軍當中。兩名匪徒先後被他砍中,慘叫著死去。一把鋼刀刺進了他的小腹,另外一邊在他的後背上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他踉蹌著繼續前衝數步,抱住最後一名對手,用刀刃刺進此人的胸口。
“德哥,德哥——!”常寧大聲哭喊,鮮血和眼淚順著面頰淅淅瀝瀝往下淌。“補位,跟上!沒人能長生不死!”與他比肩而行的常普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隨即,橫過漆槍,將他推進常有德留下的空缺。同時自己斜向跨步,接替了常寧留下的位置。手中漆槍再度橫擺,撥開敵手趁機刺來的刀尖,緊跟又是一個乾脆利落的翻挑,將此人挑落塵埃。
“繼續向前,別耽擱,殺光那群弓箭手,殺光他們給德叔報仇!”常婉瑩含著淚,在隊伍中大聲提醒,唯恐有人過於衝動,影響到自家陣形。
不用他提醒,眾人也知道此刻不是哀悼袍澤的時候,繼續揮舞著兵器,緊緊跟在寧彥章這個帶隊者身後。大夥邊走邊戰,槍鋒和刀刃上血肉橫飛。戰靴與護甲,也很快被血漿染得一片通紅。
寧彥章用長矛刺死一名對手,將此人的屍體高舉起來,用全身力氣甩向不遠處的土匪弓箭兵。這個舉動殘忍至極,卻起到了極佳的效果。眼看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當空朝自己飛了過來,明知道不可能被砸中,正對著屍體的弓箭手們,還是鬆開了弓弦,紛紛朝兩側閃避。結果將身邊已經挽弓待發的同伴也擠得踉踉蹌蹌,射出的羽箭偏離目標要多遠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