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被罩慪氣。搭眼一看就知他從未做過家務。煞有介事地琢磨半天,竟然就不曾發覺被褥的四個角有三個裝在了同一邊。聶小安也不著急,頗具犧牲精神地輕靠在門框上,靜靜觀望。好在陸以軒還算聰明爭氣,折騰了半天,總算是發現了問題所在,等他大功告成一臉釋然地長吁一口氣,才看見病患聶小安。聶小安被他打橫抱起,輕放在床榻上還不忘了嘲弄一句,“你真笨,陸以軒”
質地上好的木質床頭櫃上密密麻麻地放著紅棗,棗片,月子紅糖,甜米,甚至包括燕窩,雞湯陸以軒端著碗舉到聶小安面前,見她搖頭,遂即放下。再換一樣,還是搖頭。聶小安安靜地坐在床上,撅著小嘴,使勁兒瞪著他。最後終於忍不住發飆,“我又不是產婦,陸以軒——”
到底是個病人,精力有限又加上藥物作用。聶小安早早便倒在床上沉沉入睡。陸以軒坐在旁邊看著她恬淡乖巧的睡顏。忍不住伸手撫過她的眉眼,鼻子,紅唇,臉頰,最後停留在她的發上。聶小安睡得很安穩,她好像做了一個香甜的美夢,嘴角微微上咧。陸以軒數著她的淺淺呼吸,輕輕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落下一個細吻。
“感謝上天給我一次重新愛你的機會,我將造夢,讓你永活童話之中”
“晚安,我的安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前塵往事(一)
“假如愛情可以解釋
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
可以重新安排”
——席慕蓉《錯誤》
1994年。多禾小鎮。夏。
六歲的聶小安坐在門前的大樹下,汗流浹背小臉熱得通紅。一隻手握著廢棄的舊報紙不停地搖晃著扇扇子,另一隻手則不斷地抓撓著她那被蚊蟲叮咬的有些瘙癢難耐的小腿。天氣實在是太過悶熱,豆大的汗珠順著她黏糊糊的肌膚一直滴到那破舊的報紙上。墨黑的字跡即刻開始暈染,只消一會兒的功夫就將她那雙白淨的小手變得又髒又黑此刻的她哪有閒情去顧及這些,依舊咬著牙用另一隻手應接不暇地抓撓著小腿上的紅疙瘩。已經很久沒有人為她修剪過指甲了,嬌嫩的小腿被她這麼大力地抓幾次,竟立即驚現出幾道血淋淋的紅道子。她生來便是住在象牙塔裡被寵溺呵護的天之驕女,何時受過這種委屈聶小安一時竟有些淒滄茫茫然。
正屋裡的塑膠電扇不斷地發出“咯吱——咯吱”的難聽聲響,雖不製冷但至少比室外要清涼許多。周寧和周靜兩姐妹樂此不疲地在屋子裡翻騰著聶小安的行李。
“姐,我穿這件好不好看?”
“那件是我的,你穿這個”
“咦,好可愛的洋娃娃”
“呀!你衣服穿反啦”
“你的也是,啊哈哈——”
兩人的言辭對話以及刺耳的歡聲笑語不斷地從室內溢位,那個包裹她隱藏的那麼嚴實,竟然還是被他們發現了。聶小安極其厭惡地皺著眉頭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可惡。
她已經容忍她們很久了,這並非懦弱膽怯而是懶得搭理。媽媽曾經教育過她不要和那些沒有教養的粗俗人士一般見識,聶小安銘記在心。所以只要她們不主動過來招惹她,她一般是有多遠躲多遠。
那個叫周寧的是姐姐今年九歲,那個叫周靜的是妹妹只比自己小一個月。還有一個周揚他十一聶小安這麼想著,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小段幹樹枝,隨手寫著三人的名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六歲的她雖然沒有聽說過這句話,但至少她知道要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存,必須要對周圍的環境有最基本的瞭解。於是她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搞清這裡複雜的人際關係
周寧的媽媽和周揚的爸爸結婚生下了周靜,也就是說周寧和周揚二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而且她原名應該叫孫寧,她們的媽媽叫聶琴是爸爸的堂妹,一個矮矮胖胖喜歡貪圖便宜的鄉下女人。她們的爸爸叫周哲一個黝黑寡言,身體欠佳的沉默男人聶小安一邊理著思緒,一邊用抓著樹枝的小手不停地在地上畫著箭頭
聶琴雖然是聶譽的堂妹,但對聶小安這個侄女卻是沒有絲毫的愛心。重組家庭的隔閡矛盾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繁雜瑣事還有經濟上的沉重負擔,外加那三個唧唧咋咋打鬧不停的半大孩子一件件憂心事堆壓起來,早已將她折磨的筋疲力盡,頭痛不已哪還有心思再去顧及聶小安。
聶小安的父親叫聶譽,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畫家。母親叫安洛,則是國內聲名遠揚的舞蹈演員。一年前,聶譽因車禍不幸身亡,一個月前安洛棄女抑鬱自殺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