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光線不好,只有屋頂上天窗能透些陽光進來,而且很空蕩,艾德琳看到在牆邊有一張床,還有一個堆滿舊書的書架,簡易的畫板就斜靠在旁邊,地上齊齊擺著兩摞畫紙,
一如這孩子以往的風格,乾淨整潔,沒有任何多餘,
少年一直背對著艾德琳,
艾德琳走上前,
“你不想見我嗎?”她的聲音很輕,不確定裡又帶著小心,
半響,亞瑟文都沒有回應她,也不看她一眼,被上帝精心雕琢的側顏冷冰冰,唯有長而卷的睫毛垂落在微微抖動,
少年漠然的樣子讓艾德琳的心涼了半截,他彷彿回到最初認識的時候,在周圍豎起疏離的屏障,禁止任何人靠近,
艾德琳想對亞瑟文解釋,其他書友正常看:。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原本就是她的錯,
她不該輕易對這個可憐的男孩許下諾言,從一開始就不應該,
兩個孩子靜靜佇立,不屬於最青春年紀的悵然與蕭索莫名環繞在他們周圍,
直到喬恩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艾德琳,時間不早,我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
“我馬上下去,”艾德琳對著樓梯口應道,
從巴黎飛科納克里的機票早已訂好,時間在明天深夜,容不得他們在小鎮上多耽擱。
“喬恩和我明天就要去非洲,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請求他帶你一起過去。好不容易讓他同意,但是…”艾德琳頓了頓,放緩了語氣,“莫華德把你照顧的很好。我也放心了,”
她望著少年的眼。輕聲說,
“亞瑟文,再見,”這次千萬不要再等她,
艾德琳刻意忽略了內心驀地升起的傷感,轉身就要下樓,卻突然被扯進了已然有些陌生的懷抱,
昔日的小男孩在時光的流縫中一點一點悄悄成長,他的四肢慢慢拉長,肩背開始寬闊。
冷然的心也漸漸有了溫度,
亞瑟文伏在艾德琳肩上,零碎的淡金色頭髮揉進艾德琳細而長的脖頸間,:。有些軟也有些癢,他比艾德琳要高的一個頭。身形也要大一圈,不協調的偎抱偏偏看起來是那麼的溫馨,那隻能是將對方看做自己唯一的信任,唯一的依靠時才會有的毫無隔閡的親近
“艾德琳,”低而啞的聲音極小,彷彿只為了艾德琳而說,“不要再丟下我,”
艾德琳眼眶頓時被潤溼,為這令她驚喜的聲音,也為少年語氣裡的恐懼,她抬手緩緩環住亞瑟文的背,就像母親對待孩子般的安撫,
“不會,再也不會,”
……
回來時輕裝空蕩,離開時行李滿囊,
亞瑟文重重的關上厚實的木門,沉重的鳴音伴起起伏的灰塵,這是他的迪亞迪斯,破爛到無人問津的城堡,
“他的監護人是巴澤爾,”喬恩看著手裡的資料,這是從原本巴澤爾的房間找到的,其中還有亞瑟文斯特?戈麥斯?莫瑞諾對迪亞迪斯城堡以及周邊山地所有權的證明書,
亞瑟文的父母把他完全當成了拖累,連姓名都不願顯露在孩子的證件上,亞瑟文斯特的兩個姓氏都屬於巴澤爾,
即使留給他這片價值連城的土地又如何,當年幼小的男孩除了空守等待餓死,還有別的路麼,
“巴澤爾到底是生是死?”艾德琳想起那兩抹小鬍子,
“誰知道呢,或許他只是受不了這裡的生活,”喬恩從不是王權至上的支持者,
說話的間隙,亞瑟文已經走近了他們,喬恩為兩個孩子開啟車門,
汽車再次啟動,駛離小鎮,除了莫華德,喬恩沒有向其他人道別,蘇珊,韋伯,珍娜…而艾德琳同樣沒有,
小鎮理應繼續安寧下去,喬恩與艾德琳至始至終都是外來者,
但他們真的不再回來了嗎,
落敗的城堡,陰森的房間,以及被遺忘的歷史,依然真實存在著,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因果,
……
當諾南得知訊息時,飛機已經抵達幾內亞的首都,
“喬恩?蘭斯洛特,好,很好,”難得浮躁的少年人氣的把桌上的書本全部掀到地上,
“少爺,”羅伯特連忙攔住他,老人哪裡見過諾南如此失態的時候,
“他寧願讓一個瘋子跟在艾德琳身邊,”這才是最讓諾南氣怒的,
諾南拿起身邊的電話,撥了對他來說有些陌生的號碼,
“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對方相當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