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的韶恆太子,此後從未離身。”顔子昭聲音洪亮,字字句句清晰,眼裡的光澤氣魄逼人。
紀堯塵整個人怔住了,盯著顔子昭,有詫異,也有一抹遊離的妒恨。身後的隊伍已然都跪了下來,齊聲恭迎太子回宮。紀堯塵心中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涼意,不甘而又不得不屈服,最終機械的跟著跪了下來。
西晏有種久違的感覺,看到眼前的紀堯塵,一樣的英武挺拔,一樣的俊朗不凡,可眼裡似乎再沒了從前的純粹,也許是換了北嶽的服飾,整個人陌生又熟悉。
還沒來及好好看一眼,顔子昭直接打馬帶著她進了皇城。
西晏這才感覺到,現在自己的處境已經孤立無援,周圍都是敵國的軍隊和子民,比和親更可怕的是,連一個自己帶來的親信也沒有。
自從那場火之後,她開始認清了情況,自己已經陷入了北嶽,並且在顔子昭的掌控中,周圍的情勢他老早就謀劃好,想奪天下的人不是隻有自己的父皇,甚至論高明也人外有人。
火燒的濃焦味始終在西晏鼻子裡徘徊,在她心裡投下了陰影,父皇設計的先鋒部隊,還沒有開戰就全軍覆沒了,加上這幾年南北交戰的狀況,是不是表明,南川已經徹底處於劣勢?如果南川守不住了,將來自己如何自處?
顔子昭一整天沒有露面,支了幾個丫頭來照顧西晏,大丫頭叫娜桃,是個圓臉的爽朗姑娘,大大的眼睛,只是面板略黑,帶有北方女子的特色。領著幾個姑娘送來了幾身厚重華麗的新衣服,一臉喜慶。
“皇上今兒特高興,在昱龍殿上設宴,親貴大臣們都要參加,為太子殿下洗塵,請太子妃也一起過去。”娜桃和她說起話來竟沒有拘謹,口音也帶著南方腔,西晏猜想她也許從前在南川呆過。
“誰是太子妃?”西晏語氣懶散,諷刺的反問了一句。
“太子已經奏報皇上,說您是南川公主,遠道而來和親,可惜路上遭逢變故,隨從遭遇滅頂之災,幸而您被救。咱們北嶽講究一個‘福’字,公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定能給太子帶來好運。皇上已經下旨,如期為太子舉行婚禮。”娜桃耐心的和西晏解釋。
西晏冷哼了一聲,不得不佩服顔子昭顛倒黑白的編造功力。
“最近宮裡喜事連連,紀將軍和五公主的婚事也定了,預計在您和太子大婚之後一個月,所以現在宮裡人手緊缺。”
西晏聽的心中酸澀,她開始痛恨自己,從前以為能走進心裡,共同擔風雨的男人,如今都被證實是另有圖謀,彷彿從前他們都在以一種假象面對她,現在終於看到了真相,果真是殘酷的:“五公主,一定是個貌若天仙的美人了?”
娜桃似乎臉色尷尬,忽而嘆了口氣:“五公主是個命苦的人,不過幸而遇到了紀將軍,紀將軍真是個好男人。”
西晏如今已經不敢相信紀堯塵的為人,因為對於她,他只是個背叛者,背叛了愛情,背叛了國家。
一直到晚宴前,西晏始終拒絕換衣服,沐浴過後,依舊穿著南川的服裝,和誰也不願多說幾句。
直到顔子昭親自過來,他已經換了一身北嶽的朝服,通身貴氣,顯得神采奕奕,襯得人更加好看。只是西晏覺得他已經不像她最初認識的顔子昭,也許是身份的改變,她始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丫頭說你不願參加晚宴,把自己弄的像去弔喪,逼得我不得不親自來。”顔子昭樂呵呵的坐到西晏旁邊,伸手攬了她的腰,受傷的地方依舊包紮的讓人驚悚,只是精神顯得出奇的好。
西晏不客氣的甩開他的手,冷冷的回應:“除掉了南川的一支精銳部隊,回到自己國家邀功領賞來了,你的心情自然爽快,而我在為我們南川的社稷和百姓擔憂,豈能如你一樣?”
顔子昭臉色微黯,卻沒有退縮,摟著她的手臂未曾鬆開:“西晏,現在南北邊境年年戰亂,帶來多少生靈塗炭,兩國互爭地盤,互相擴大自己的勢力,令百姓苦不堪言,天下總有一天要統一,南北對峙的局面只能是暫時的,不管得到天下的人是誰,都需要經過一番血戰,死傷在所難免。一旦天下大定,就該輕徭薄役,與民休養生息。如果是北嶽統一天下,之後必當寬待南川的百姓和從前的貴族。倘若南川勝了,我保證北嶽絕不為難你,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南川,回到你從前生活的地方。”
西晏不敢相信顔子昭話,將信將疑的回頭看著他,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什麼端倪。
“你不信我?”
“我從前就因為太相信你了,才落得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