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許久，男子才終於緩緩問出了一句：“我……是誰？”

“什麼？”顧小娣也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男子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我是誰”。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失憶了？心裡這樣尋思著，嘴上顧小娣卻有些問不出口，只是解釋道：“這裡是牛頭村，我剛剛去河邊釣魚的時候發現你躺在河邊，所以便將你帶了回來。哦，對了，這裡是何大夫的家裡，是他幫著我一起帶你回來的，也是他施針救醒你的，現在何大夫出去為你煎藥去了。”

“這麼說，你不認識我？是你……救了我？”男子迅速整理了一下顧小娣的話，總結道。

“嗯。”顧小娣點了點頭。

“多謝了。”男子誠懇地謝道。儘管他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這個人並沒有對自己撒謊，因為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也充滿了關切。

“那個……”顧小娣見男子忽然不再言語，猶豫了片刻後試探地問道，“你剛剛問‘我是誰’，難道……你不記得……”

“嗯，大概是失憶了。”男子淡然地回答道。對於自己失憶這一點，他既沒有感覺到慌亂也沒有感覺到緊張，就連男子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一般來說，在得知自己失憶又身處陌生之地的時候人往往會表現出惶惑不安，可男子卻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情很是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的。

或許自己原本就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也有可能是因為面前這個人的聲音給了自己溫暖的感覺，讓自己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放鬆。至於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男子沒有去深究。

顧小娣倒是沒有想到男子會回答得這麼坦然，不由怔住了，半響才略顯侷促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

聽出對方聲音裡真誠的歉意，男子笑了笑，道：“我明白。”

頓了頓之後，男子又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這麼黑，你為何不點燈？”

顧小娣一愣，疑惑地望了望從視窗透進來的光線，而後緩緩地將自己的手伸到男子的面前晃了晃。

結果男子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這個時候顧小娣才留意到自男子醒來之後他的眼睛就一直空洞地望著空氣中的某個地方，甚至方才與她對話時他的眼睛也不曾與她對視過。

一個想法漸漸在腦海裡形成，顧小娣突然有些慌張起來，她不知所措地看著男子空洞的雙眼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半響，顧小娣才斷斷續續地說道：“那……那個，我出去一下……”

說完也不待對方反應顧小娣便轉身朝門口跑去。

“等等，我……我是不是瞎了，現在是白天對不對？”男子叫住顧小娣，試探地問道。

在他問顧小娣為何不點燈而顧小娣回答他的卻是一陣沉默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而之後顧小娣略顯慌張的腳步聲更是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推測，於是疑問便問出了口。

顧小娣倉促地頓住腳步，知道自己瞞不住，便乾脆放棄了隱瞞事實，轉身重新又走回男子身邊，開口道：“嗯，現在是下午，屋外頭太陽正好。”

言罷，顧小娣想了想，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安慰這個突然失憶又失明的人幾句，於是又補充道：“不用太擔心了，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謝。”男子再次微笑著道謝。顧小娣的勸慰雖然顯得有些乾澀，但卻也的確給了他一種微暖的感覺。

安靜下來之後不知為何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畢竟是孤男寡女的又是陌生人，相處的時候自然是多了些不自在的感覺。

所以顧小娣輕咳了一聲後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何大夫的藥煎好了沒，順便說說你醒了的事情。”

說完也沒等對方應聲顧小娣就自顧出去了。

只是才剛走到房門口就見何今明端著藥碗走了過來，顧小娣又只得轉身同何今明一起進屋。

“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何今明走近床邊問。

“無礙。”猜想到突然出現的男人應該就是救了自己的少女提起過的何大夫，所以男子又繼續道，“只是失憶了，眼睛也什麼都看不見，不知是因何緣故？”

何今明對男子用如此平靜的口吻說出自己失憶又失明的事情不由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放下藥碗後一邊過去將男子扶起來靠坐在床邊一邊解釋道：“我替你檢查過，你的頭腦曾經遭受過重創，可能是淤血阻塞了腦部所以才讓你失去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