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進來,你們最後見上一面。”
鳴升老道遲疑了一下,道:“不必了,我馬上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了,身後事安排的也算妥當,該吩咐的我已經全部吩咐下去,他也不是蠢的要三令五申的孩子。還不歡歡喜喜的開始下一個輪迴,反而在今生糾纏不休,那還修什麼道?罷了…。”說著,狠狠地甩了甩頭,盤膝坐在地上,慢慢合上眼。
眼見他身上開始泛出一絲朦朦朧朧的光芒,光芒照耀下,老道的神色格外莊嚴。
門突然一開,景樞邁步進來,見到這般情形,張口要叫,程鈞眼急手快,一伸手按住他的嘴,將他要喊出口的“師父”兩個字壓回嘴裡。
只見白光越來越弱,如同蠟燭燃燒到盡頭,慢慢的熄滅,房屋中一片死靜,時空在這一刻靜止了。
終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空氣中有“嗤”的一聲輕響傳來,鳴升老道神色完全展開,似乎一個疲憊的人終於進入了夢鄉。
程鈞慢慢鬆開手,景樞瞪著他,模糊的淚眼之中含著幾分惱怒、不解種種感情,但這些負面的情緒最終也漸漸消失,站起身來,走到鳴升老道身邊,恭恭敬敬的叩了幾個頭,起身拉住他的衣袖,垂首默然。
過了一會兒,景樞起身,轉身向程鈞,聲音乾啞道:“先生……師叔,請您主持老觀主的葬禮。
程鈞道:“你是他的親傳弟子,又是下一任觀主,理當為老觀主舉行葬禮。”
景樞點頭,道:“我知道了。只是我年紀小,經驗見識淺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恐怕主持這樣的大事難免有疏漏之處,到時請師叔指點。”
程鈞道:“那自然無妨。道門的葬禮並不麻煩,老觀主想必也有準備。他又吩咐你準備的壽材在哪裡嗎?”
景樞道:“有的。剛才我去看了看,天幸那東西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還放在原處不曾給人糟蹋了。請師叔幫忙移過來,就在這裡為恩師入殮吧。”
程鈞身為修士,自然不可能將棺材吭哧吭哧抬過來,收進乾坤袋搬進來,將鳴升老道入瞼。程鈞換了素色衣裳,景樞掛孝,程鈞在旁邊點了香燭和長明燈。
景樞身為晚輩要為鳴升老道守靈,程鈞則不必,為老道上了一炷香之後,就去處理雜事了。因為是正經的觀主的葬禮,雖然死的無聲無息,但生者紀念死者,理當做到完善方不辱沒了這一代老觀主的身份。因此這邊也有許多程式要走,雖然省略了報喪和招待親友同道這一大事,但還是相當的繁瑣。這時候沖和還在觀中,也幫忙收拾靈堂。程鈞前世居於高位太久,對這些底層的瑣事其實並不在行,都是指點大概之後讓沖和去辦的。
沖和這個人,雖然未必有多高的智慧,未必有多好的天賦,但是每一樣都不差,更重要的是心地是熱的人也很勤快,這些年東奔西走其實頗有見識,做事向來有分寸。若無他幫忙,只有景樞這個孩子還有程鈞這個光說不練的嘴把式,也很難將白事辦的如此妥帖。
景樞本來不喜歡沖和一一當然這其實是小、孩子莫名其妙的鬧彆扭的居多,這一番百事下來,對沖和不但改觀也有了感jī之意,問程鈞如何感謝。程鈞答道,沖和最重要的就是脫離散修身份你既然當了觀主,就可以修改道譜到時候可以將他寫在鶴羽觀的道譜下。雖然道門嫡傳入門相當嚴苛,因為牽扯到師承傳授的問題,若不是按照道門的規矩招收的門徒,需要像程鈞一般大動干戈,從道譜當中修改。但道觀可以私自授予散修道門傳人之位。沖和也是有師承來歷的正經散修,不似程鈞出身不明不白,需要把身份從根上洗白,只要在道譜上記錄一筆,就可以幫他脫離散修身份。
頭七之後,景樞為鳴升老道發喪,因為不曾築基,還是要入土為安,幾人將他葬入道觀自有的墳塋當中,鶴羽觀第三代觀主就正式成為歷史。
葬禮之後,程鈞道:“其實按照一般程式,你現在就應談接掌道觀中的人事,但是這其中還有一步程式要走。”
景樞道:“莫非是,…是道門的認證麼?”
程鈞道:“正是。按照道理說,道門確立繼承人,應當將本地的守觀觀主請過來,正式舉行一個儀式。這樣確立了之後,等到前任觀主去世,再將守觀觀主請來舉行接掌大典。但是當時觀主去世時,你還太小,如今鳴升道友情況又特殊,第一步第二步都不能達成。還好鳴升老道留下了正式卷宗,你帶著卷宗去京城道宮認證身份,方能做一個名副其實的觀主。”
景樞道:“那咱們即刻啟程麼?”
程鈞道:“那也不成。子孫觀的觀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