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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以前常去的一個公園很近,便直接打的去了那裡。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有幾分值得回憶的意義。她和段輕哲剛相親那會兒,就曾經來過這裡。後來兩人結婚之後,偶爾也會來。

雖然第一次是段輕哲約的這裡,但以後那幾次都是她主動提出要來的。她很喜歡這個公園的景緻,覺得和北京大部分充滿著濃重商業氣息的公園不太一樣。這裡人不太多,周圍也沒有高樓大廈,樹木的栽種也比較隨意,沒有刻意營造一種綠化地帶的感覺。反倒給人一種輕鬆愜意的感覺。

白忻卉下了車後,一個人在公園裡慢慢地走著。她以前就經常一個人出來逛街,吃吃飯買買東西,像所有和她一樣的官太太一樣。她的生活裡除了逛街購物之外,似乎再也沒什麼別的娛樂活動。

她其實也不喜歡上街,也想安靜地一個人待著。可是在面臨離婚的那段日子裡,她真的無法一個人待在家裡。那空蕩蕩的別墅,總給她一種牢寵的感覺,她就像一隻被關在裡面的小鳥,無法得到主人的喜愛,而面臨即將死亡的威脅。

她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看著那裝飾華麗卻毫無人情味的房間,總有一種想要尖叫的衝動。所以她總是在街上晃,去到商場裡,去到電影院。總之哪裡人多她就會去哪裡,刻意營造一種融入人群的假像。只有這樣她才能暫時忘記那些令人窒息的不愉快。

那段時間,她總是早上就出門,一直在外面晃到天色都暗了才回家。有時候是去見朋友,有時候就一個人閒逛。令她不解的是,段輕哲還經常會給她打電話,關心一下她的行蹤。每當接到電話時,白忻卉就會想,他這會兒是在幹什麼,是不是剛和前女友分開,良心發現了才想起自己來了。象徵性地安慰她一下,給她一點丈夫的溫情,好麻痺她的神經?

每每想到這個,白忻卉都會把自己給噁心到,甚至考慮過回家後要和段輕哲大吵一架。但每次一回到家裡,看到對方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喝茶看報紙,那神情那姿態,真真就是一個模範丈夫的樣子,讓白忻卉怎麼也無法和他吵起來。

就好像和這樣的一個人吵架,會令到心裡十分罪過一般。這種感覺讓人不爽,卻無法擺脫。白忻卉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他那些上庭被審判的罪犯,每次看到他時是否也有這樣的感覺,明明心裡不服氣,卻無法當著他的面發作。

段輕哲這個人,天生就有一種掌握氣場的主動權。

不知道為什麼,白忻卉今天總是忍不住想起他來。大概是來了這個公園,勾起了記憶裡一些美好的往事。比如他們第一次在這裡牽手,第一次在這裡接吻。甚至連決定結婚的事宜,也是來這裡商量的。

段輕哲沒有正式向她求過婚,戒指什麼的也是定了婚期之後才去買的。當時他就是把她帶到這裡來,兩人坐在某棵大樹前的長椅上。他一面整理著風衣的下襬,一面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

這話問得真是相當隨意,事後白忻卉才知道,段輕哲當時是受了父母的壓力,或許也有一些自暴自棄,才會主動提出和她結婚。白忻卉那時候對婚姻也有些可有可無。她從小接受了母親的教育,又看多了身邊同類人的婚姻狀態,似乎已經習慣了嫁給一個門當戶對而沒什麼感情基礎的男人。

因為抱有這樣的結婚態度,加上段輕哲各方面確實很不錯,她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這麼潦草的求婚。

她其實也不太清楚段輕哲和他前女友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只是後來聽說當年兩人曾為此事堅持了很久。

從上大學起就在一起的兩個人,在那個時候就遭受了來自外界的巨大阻力。白忻卉也深知她那個前婆婆是個怎樣的厲害角色,想必沒少給這兩個年輕人苦頭吃。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兩人還是一路堅持到了大學畢業,想來感情應該非常深厚。

就像已經成為了血親的兩人,突然被硬生生地分開,怎樣想都有一種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感覺。白忻卉到後來甚至有些同情段輕哲,這樣一個寡言少語冷靜自持的男人,據說當年為了和前女友在一起曾經絕過食捱過打。

每每想到這一點,白忻卉就覺得自己這個婚還真是離對了。這麼用情至深的男人,如果被他愛上的話,一定會非常幸福。但他若是把心放在了其他女人身上,作為妻子的那一個就會很受傷。

白忻卉不幸充當了這樣的角色,幸好她及時轉身,沒有泥足深陷。雖然轉身的時候難免會撕扯傷口,令人覺得鈍痛不止,但若是走出了這一段迷惘,再回頭的時候,便會發現帶著新長出的皮肉,其實也可以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