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密爾回想起那時的事,眼睛又看看桌上的地圖。戈毀是他一手開拓出來的,連名字也是他取的,花費了那麼多心血的地方總不能就因為那件事永遠被敬仰的主人嫌棄吧。伊密爾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目光觸到利茨比的來信,又想到了那位爵位被降了一級的領主——那個在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後就一直要和自己爭上下的伊爾特子爵……說起來自從成為德修爾的僕人後,自己就再也沒回過那個曾經居住了一百多年的地方看看呢。
伊密爾斜著眼又想了幾秒鐘,然後果斷地拿起信,向德修爾的處政廳走去。
德修爾難得沒有在埋頭批檔案,伊密爾獲得進入許可時,金髮的殿下正在逗弄他心愛的鷹鷲。伊密爾把利茨比的來信遞上去,站在德修爾的桌前等待主人的意見。他認為他不需要多解釋什麼,他崇高的主人對他的想法向來很瞭解。
片刻後,德修爾開口了,語調中帶著些輕笑。
“看來你有點懷念那裡了?”
伊密爾愣了一下,然後微微聳肩。“說實話,是的。”
外面有很多傳言說萬魔殿大將軍是個如何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可怕人物,但伊密爾覺得那些都是無能之輩的言辭,他的主人對信賴的部下雖然期待頗高,但從來不嚴厲。特別像現在德修爾心情好的時候,伊密爾覺得他甚至可以無視主僕禮節,隨意不拘束地和他的主人聊聊。
“畢竟生活了很久,也不知道戈毀現在什麼樣了。”
“如果你想回那裡看看,我不會阻止你。現在魔界很太平,我也懂得適當的休假是必要的,而且讓一對情人長期分隔兩地不見面是件殘忍的事。”德修爾面不改色地說著,從抽屜中拿出一張紙放在面前,再抬頭,看到伊密爾一臉僵硬。
“您說的情人,莫非是指我和伊爾特子爵閣下?”
“難道不是嗎?據我所知,你們的關係已經到了伊爾特被軟禁而你隱藏身份潛入的時候都冒著風險上床的地步了,不是嗎?”
“……您知道得真清楚。”
“慾望本來就是需要合理解決的——當然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既然遇到了身體和性格想法上都中意的對手就應該珍惜,說不定會意外地發展成更親密的關係。”
“我可以理解成您這是在希望這種關係的產生嗎?”
“不,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我對我的孩子們倡導自由戀愛,對部下自然更不會干涉。不過如果真的成了事實,也是件相當有趣的事。”德修爾再次微笑,可惜這次伊密爾沒感到輕鬆,反而背脊上一陣發涼。
“我的主人,我想事情其實和您想的略有些不同。我的確不反感和那位子爵閣下的纏綿,但是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就實在沒有符合“情人”的東西了。怎麼說呢,伊爾特和他實在太像了,狡猾得每時每刻都在算計自己的利益,和他在一起,兩人只微笑著努力把對方踩到腳下,這實在和粉紅色的柔情、火紅色的熱情之類的一點無緣。
“既是情人又是對手,說不定對你們是很不錯的選擇。”
伊密爾抿抿嘴,隨即認真考慮起來。或許德修爾說得有道理。比方說他可以用替情人分擔點工作的理由去插手戈毀的發展,但伊爾特卻不行,因為那位子爵閣下完全不懂萬魔殿的事務,沒有召見甚至很難見上德修爾一面。而且伊爾特不管怎樣目前的爵位高了他一級,和一個爵位稍高的人保持親密的關係在某些時候會派上用處。
“感謝您的建議,我會嘗試一下的。”伊密爾的眼睛裡狐狸般的微光一點點亮起來。他尊敬的主人果然說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德修爾點點頭,開始在紙上寫什麼。
“你打算什麼動身?如果可能,我不希望你離開太久,不然默澤拉會抱怨。”
“我想不會太久的,算上路程大約半個多月。”
德修爾再次點頭,在寫完的紙上印了紋章,交給伊密爾。
“這是什麼?”
“休假準條,三週內若非緊急事件你都可以以休假為名不處理。”
伊密爾驚訝地抬起眉頭,他沒想到還有這麼好的東西。“非常感謝您,我的主人。”
“那麼在你離開之前先把這些處理了,以免耽擱太久。”德修爾隨手從桌邊拿起一份又一份檔案,很快便成了厚厚一疊,“還有歸於我麾下的魔界軍的人員以及兵器最近也應該要重新檢閱一次了,最好可以把幾個重點領地的領地軍的情況掌握一下,比較一下魔界軍和他們的實力差別。另外萬魔殿周圍的結界的定期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