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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帝的目光卻落在沂王的背影上,嘆道:“能被朕壓著問話,還記得你,也不枉你養了這幾年。”

萬貞低眉順目的應和:“沂王殿下重情重義,一貫對人極好的。”

眼前的景泰帝,已經不是登基不久,勵精圖治的新君,更不是當年與她嘻笑胡鬧的少年。這是真正威加四海,金口決定一人生死榮辱的九五至尊,她只能小心的回話,連頭都不敢抬。

景泰帝意味不明的低笑:“他現在倚你護持,自然如此待你。不知他日為君之後,卻又是何景象?”

突然冒出一句沂王為帝的話來,莫非景泰帝當真屬意復儲了?萬貞一怔,雖然在她想來,以景泰帝的偏執,不可能在完全死心之前復立沂王,但他這話帶出來的意味,卻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景泰帝當然明白她的震驚從何而來,嘴角一扯,冷然哼了一聲。這些年,英主明君他做過了,荒淫昏君他也做過了。滿朝文武,包括于謙在內,能從容在他面前說話的人都不多。萬貞的態度轉變,屬於他意料中的事,只不過卻仍讓他心中不舒服,好一會兒才自嘲的笑了笑,道:“朕還道仁壽宮那一系,如今早已恨朕入骨,想不到你還能在沂王面前,給朕評個‘好皇帝’,而他竟然也信你,也算是樁異事。”

沂王天資有限,又沒有參與朝政,還活在與他利益相對的派系中,若沒有親近信任的人引導,是絕不可能做出對景泰帝有利的判斷的。

萬貞日常在沂王面前對景泰帝公正評斷,除了降低怨恨風險以外,也未必沒有真情實感,這馬屁她拍得毫無壓力:“陛下恤飢拯溺,納諫信賢,為一代英主。沂王殿下賢明孝親,自不會因為市井流言而誤信奸饞。”

景泰帝冷笑:“說得再好聽,終不過是些哄朕復儲的鬼話而已!”

這雖是終極目的,但真要承認,那就是作死了!萬貞不暇思索的道:“陛下乾綱獨斷,儲位誰屬,在您一念之間,誰敢覬覦?沂王殿下得您庇佑,平安長大至今,已是賴君天恩,斷不會有此妄念。”

景泰帝臉上的鬱氣終於散了幾分,笑了笑,沉默片刻,忽道:“有人向我晉言,詔襄王朱瞻墡入京,立為太子。你覺得呢?”

襄王朱瞻墡從前朝開始到現在,幾乎每次儲位未定之時,都有人議立,這已經是第三次被人提上儲君候選人名單了。萬貞雖然不與朝臣交往,但王府旗下的生意都有收集情報的人手,關係沂王前程的重大傳言,她當然也聽過。

此時景泰帝問,她臉上浮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訥訥地道:“此乃國家大事,自有朝堂諸公晉言。奴一介女流,出身微賤,怎敢妄議?”

景泰帝重重地放了一下茶杯,圭怒:“朕讓你說,你就說!”

萬貞躊躇片刻,臉色發苦的望了一眼景泰帝,欲言又止,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哼哼哧哧的道:“襄王殿下與宣廟平輩……這個,立他為太子,您的後嗣……誰承?”

襄王朱瞻墡論輩分是景泰帝和太上皇的叔叔,立為儲君對於朝臣來說無所謂,反正他們圖的是擁立之功。但對於景泰帝來說,他總不能叫自己的叔輩來為自己承嗣吧?

不說倫理上的非議,單就從人心上來說,這也不可能;哪怕襄王朱瞻墡當真為了儲位願意這麼做,一朝得勢後也肯定要推翻前論。

景泰帝心裡也煩得很,皺眉道:“也可以立襄王為太子,然後從他的孫輩中擇優選嗣。”

萬貞抿了抿嘴,低聲道:“然而,您選擇的嗣子,他日未必能順利的成為東宮之選。”

到時候,景泰帝一樣會淪為皇統別支,無法得到他想要的。

景泰帝沒有說話,半晌發出一聲疲倦至極的嘆息,慢慢地說:“天命不與!嘿……若當真天命不與,當初就不該讓朕臨危踐祚!既然天命與了我帝位,便不該如此戲弄朕!”

萬貞沉默不語,景泰帝踱到窗前,忽道:“朕派了人與杜箴言一起探訪爛柯山,這事你知道嗎?”

萬貞老老實實地回答:“前天才知道。”

景泰帝淡淡地說:“杜箴言來歷古怪,幾個有名的法師都說他身有宿慧,或許能夠超脫彼岸。朕不信這個,但是,朕想試試,破一破所謂的‘天命’!”

萬貞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四周狂風呼嘯,隨時都有可能將她推下去摔死。雖然力持鎮定,但在這最大的隱密可能被景泰帝窺破的時候,卻仍然不免出了一身冷汗,一時竟然做不得聲。

景泰帝走到她面前,靜靜地看著她,忽然一笑,道:“幾年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