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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對瓦刺那邊的人抱著什麼心態的。您想啊,瓦刺說起來是元蒙之後,但在老百姓看來,基本就是家門口一群時不時要來討點東西走的叫花子。心目中的叫花子要進屋裡搶自家的東西,做自己的主人,京師的老百姓能服氣?現在他們被邊關新敗,上皇被俘的訊息嚇呆了,當然害怕,可只要緩過這陣勁了,他們是肯定要反抗的。”

朱祁鈺被她這話逗笑了,他這兩年時常混跡市井,萬貞說的東西他基本也認同,沉吟著道:“不錯,京師的老百姓傲著呢!就他們那心氣勁兒,讓他們跟一向看不起的人低頭,恐怕真不容易。若真讓京師軍民緩過這口氣來,只怕他們反抗瓦刺入侵的心,會比很多朝臣都堅定……民心可用,但在用民心之前,要把滿朝文武這股心勁兒也激出來才好。”

他用殺頭的名頭嚇住了南遷派,但這些人不敢提南遷,不等於他們就有迎戰的心勁。朱祁鈺輕輕地拍了拍漢白玉欄,喃道:“如今保衛北京,獨缺一個總掌全域性,激發群臣心氣的中流砥柱。王直?高谷?陳循……”

他把夠資歷的老臣都念了一遍,卻又都覺得不滿意,最後猶豫著落在一個人的名字上:“于謙?恐怕也不行,文臣,沒統過兵啊!”

萬貞對這些朝臣全然無感,但這個名字卻是熟悉的,脫口問:“是‘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的于謙?”

第七十二章 江山社稷託付

《石灰吟》小學課本上就有,而且作者不光止詩是這麼寫的,人也是這麼做的。饒是萬貞沒有多少政治概念,聽到這個名字,唸到這首詩,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目睹這樣的歷史名臣,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朱祁鈺對她也算是相當瞭解了,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對於謙是發自於心的尊崇,有些稀奇的道:“是這位,你認識?”

萬貞回答:“只讀過他的詩,不認識這個人。然而讀完此詩,讓人心情激盪,只覺英風烈烈,千古之下猶唱絕響。不知這位詩人品格性情,與詩相符否?”

朱祁鈺笑道:“人品與詩名相當,當初王振當權的時候,滿朝文武不向他送禮的人很少,只有于謙沒有。王振一怒之下找藉口將他下了大獄,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又放了出來。”

說完這句,他沉默片刻,自語道:“眼下之局,人心膽氣,重過兵仗甲冑,正需這等鐵骨錚臣,烈烈英風!沒領過兵算什麼?我信這個人!”

說著他大步走出奉天殿,直下丹墀,高聲叫道:“于謙!”

于謙時任兵部侍郎,但兵部尚書鄺埜隨正統皇帝親征,已經在土木堡之變中失陷。于謙便是兵部目前最大的官員,站位雖然比王直等人稍稍落後些,但也在御座近處。

朱祁鈺一喚,他便執笏出列,躬身應答:“臣在此!”

朱祁鈺肅然道:“朕命你升任尚書,執掌北京防衛,迎戰也先!”

升任一部尚書,按理應該由閣臣經過廷推,才由皇帝下旨任命。然而在這非常時刻,連主掌官員升遷的吏部尚書王直也並無二話,預設了代皇帝的命令。

朱祁鈺大步走下丹陛,扶住于謙準備行禮的臂膀,沉聲道:“愛卿!這不是富貴榮華,而是千鈞重任!朕將江山社稷,家園百姓,身家性命,都託付於你了!”

他這番話說出來情真意切,諸臣都不由動容。于謙也沒有虛禮推讓,昂然回答:“臣必不負陛下所託!”

小太子站在臺階上遠遠地看著下面的君臣對答,忽然抬頭問萬貞:“貞兒,我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為什麼很多人都想要南遷?”

萬貞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小太子這兩天可能被肅穆悲傷的氣氛壓制住了小孩子活潑愛動的天性,所以表現得沉穩。但並不是他真正的理解了四周發生了什麼事,就像南遷這樣的話題,他要好久才提起好奇心來探問究竟。

對一個本來就與父親見面時間少的皇子來說,恐怕他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父親長時間不見,叔父卻代替了父親,坐上了御座,意味著什麼。

萬貞沉默片刻,低聲道:“因為他們覺得北京現在太危險,怕壞人會打進城來,殺人搶劫。”

小太子又問:“那南京就沒有壞人殺人搶劫嗎?”

萬貞點頭,又搖頭:“雖然南京現在不怕壞人,但也保不定以後沒有。而且那地方會消磨人的志氣,對於國家來說,南遷是沒有好處的。”

小太子若有所悟:“可是對人來說,南遷是有好處的吧?”

這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