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拿她的臉配蝸牛出氣,被她抓了個現行,頓時小臉漲得通紅,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乾咳道:“這個,我下課後等了整整一個時辰,就是蝸牛爬也爬過來啦!這個,是你走得慢,可不是我畫錯了!”
萬貞忍俊不禁,趕緊把畫卷好,笑道:“好,咱們殿下沒畫錯!下次我會更快些的,快走吧!回家遲了,娘娘要擔心。”
沂王見她並沒有生氣,也高興了起來。他在她面前忍不住話,等上了車就說:“其實你要是還不來,我就準備在蝸牛殼上把我自己的臉也畫上去的……嗯,蝸牛臉是你,殼是我,你揹著我,畫出來一定很有趣。”
萬貞想想那樣子,也覺得有意思,轉念想到周貴妃就在沂王府,又趕緊道:“你可不能真把自己的臉繪在蝸牛殼上,不止蝸牛殼,任何一種動物上都不行。你要畫自己的小像,就只能照端正了畫,知道嗎?”
沂王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有些怏怏不樂的答應了。過了會兒,又嘆了口氣,小聲道:“也不知道母妃什麼時候回宮,她這段時間總住在府裡,什麼都不許我幹,都要悶死我了。”
這種類似於抱怨的話,讓周貴妃聽到了可不得了。可沂王這個年齡的少年,正是希望擺脫父母管束的時候,她要是彈壓,只怕會適得其反。萬貞頭疼的撫額道:“娘娘在府裡,有很多事就有正經的女主人當家,不知省多少麻煩,是好事啊。”
沂王哼哼嗤笑兩聲,看了眼車外的護衛,在她耳邊小聲道:“你要真覺得是好事,才不會一天到晚寧願躲在外面,也不回府呢!”
萬貞瞪著這小鬼頭,小聲道:“小殿下,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會害死我的?”
沂王同樣壓著嗓子小聲說:“我又不對別人說!這就是我們的秘密。”
秘個鬼!周貴妃雖然剛愎傲慢,缺少政治智慧,但那是宮鬥裡養出來的人啊,又不傻,沂王能察覺到的事,她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不發作,多半是因為她現在耐性比以前好了,知道王府現在少不得萬貞,所以暫時容忍一下而已。
這麼說來,等到哪天沂王長大,不需要她守護了,她還是早走為妙,省得被周貴妃秋後算賬。
她心態變化,沂王頓時察覺到了,心一緊,猛地抓住她的手,急聲說:“貞兒,你可不能不要我!”
萬貞看著這個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心中百味陳雜,好一會兒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有些傷感的說:“濬兒,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很快就要長大,就不需要我了。”
沂王頓時慌了:“才不會,我再怎麼長大,也需要你的!你可不能用這個藉口把我丟開。”
萬貞見他滿眼惶恐,拉著自己的手竟然大熱天冰冷一片,知道這隨意一句話,是真把這本來就缺少安全感的孩子嚇著了,趕緊安慰:“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的你,肯定不會丟下你啊。只要你不嫌棄,我就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沂王盯著她的眼睛,見她不是說假話,才鬆了口氣,撲進她懷裡,用力摟著她的腰,喃喃地道:“我才不會嫌棄你呢!就是這天下所有人都嫌棄你,我也不會!何況貞兒是這天底下最好最好最好的人了,才不會有人嫌棄!”
這孩子,偶然說出來的話真的叫人心肺裡都暖洋洋的,總覺得所有付出都值得。
萬貞雖然心中對前途充滿憂慮,此時卻也忍不住微笑起來。算了,想得再長遠,眼前的路總還是要靠雙腳一步一步的走,為了將來的事,而不過好現在,太不值得。
這樣一想,她便拋開心事,又問沂王:“今天都學了些什麼呀?”
沂王答道:“今天先生講的是《大明混一圖》,教我識圖繪畫了。”
萬貞接人接得晚,回到沂王府時,天色已經快黑了。周貴妃的車駕在府門外擺著,一副準備要走,只是還想等沂王回來說話的樣子。
沂王和萬貞剛剛才討論到與周貴妃有關的話題,一見這陣仗,頓時以為他們剛才那幾句小怪話被人透到周貴妃這裡來了。當真心虛不已,不知道周貴妃究竟會怎麼處置。
不料周貴妃一臉喜色,問了一句沂王為何回來得晚,聽說是先生授課放學遲了,就沒再追究。又招手示意萬貞過來,笑眯眯地道:“貞兒,上午你不在家,監國身邊的太監王誠過來傳旨,說是監國久不見濬兒,召他參加後天的端午太液池賽舟。我特意打聽了一下,據說可能是監國有了鬆口復儲的意思,所以想借宴會召濬兒相見。你明天好好準備,後天一早護送濬兒參加盛會,可不要輕慢了。”
萬貞愕然,驚問:“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