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
這樣的話,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實在太過殘忍。汪氏剎時面白如雪,倒在床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景泰帝似乎還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夠狠,明明聽到身邊的動靜,卻還是道:“我其實很久以前就想過,讓你離了皇家,另去尋個清白節義的世家門閥,嫁個能與你唱和相酬的丈夫。可又知道你志節不移,叫你二嫁,無異於逼你去死,所以沒能成行。”
汪氏淚如雨下,捂著胸口嘶聲問:“如今生死離別,你就只有這句話告訴我嗎?”
景泰帝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元娘,你的性子生於這世間,太過吃虧。以後,你都改了罷!”
汪氏扶著萬貞站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淚水,踉蹌著往外走。萬貞怕她受不了尋死,趕緊跟在後面護送。沂王本想跟著出來,景泰帝又道:“濬兒留下。”
沂王回頭一看,正與景泰帝四目相對,稍稍猶豫,走了回去,問道:“皇叔,您有什麼吩咐?”
景泰帝看著這個自己虧待了的侄兒,嘆了口氣,道:“濬兒,你是個好孩子。叔父這些年對不起你,可是你叔母對你,盡心盡力,並無虧欠。我去以後,你能替我好好照看她麼?”
沂王點了點頭,道:“叔母於我有恩,但我力之所及,自當盡力回報。”
景泰帝清瘦的臉上,浮起一縷笑來,微微點頭,道:“好!讓你的人退開些,叔父有事告訴你。”
汪氏失魂落魄地走出正寢,殿中的帷幔被寒風一吹,撲在她臉上。她倏爾失聲痛哭,萬貞扶著她,看她哭得肝腸寸斷,也不由得眼眶發熱。只不過這種夫妻斷情離別的事,外人實在無從勸解。
倒是旁邊的老宦官蔣冕心中不甘,猶豫良久,湊上來勸道:“娘娘,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事情究竟該怎麼辦,您倒是給拿個主意呀!”
汪氏怒聲喝道:“你們這些閹奴,一昧迎奉主上,不加勸諫,任他縱情聲色!若不是你們舉薦娼女入宮,刮骨抽精,監國安能英年如此?居然有臉見我!滾!統統給我滾!”
蔣冕待要反駁,見萬貞站在汪氏身邊,侍衛也一副防備的樣子,便嚥了口口水,退了回去。
汪氏暴怒之後,稍稍恢復了幾分清醒,見萬貞陪在旁邊,一副既擔心自己,又不放心地往裡面瞟的樣子,知道她是在擔心沂王,便道:“進去照看濬兒罷!我沒事。”
萬貞很想找景泰帝問話,可汪氏現在的情況,她又實在放心不下,猶豫著問:“您真的……不要緊嗎?”
汪氏搖頭,悽然道:“有什麼要緊?你也聽到了,我的夫君,以娶我為錯。他不認我,難道我還非得為他殉死不成?我還有兩個女兒呢!得好好活著。”
萬貞見她提起女兒,便放下了心,急匆匆地道:“勞您在此稍候,奴去去便回。”
回到內寢,卻見幾名侍衛都散到了邊角,沂王獨自一人靠在景泰帝旁邊,正面色凝重的聽他說話。
她對景泰帝的戒備忌憚,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一見這情況,頓時心中一緊,急步奔了過來,問道:“殿下,你沒事罷?”
沂王回答:“我沒事,只是皇叔囑我照看叔母。”
景泰帝看著她,諷刺的一勾嘴角:“怎麼,怕我把濬兒怎樣?”
萬貞與他目光對視,感覺到其中隱含的失望傷心,不由五味交集,忍不住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懷疑你。”
景泰帝哼了一聲,沉默了一下,忽然問:“興安說,舒伴伴過去殺你了?”
萬貞想到舒良,就忍不住皺眉,問:“舒良那天說要借我的氣運,這究竟怎麼回事?”
景泰帝道:“舒伴伴誤信邪說,以為殺了你,我就能奪你的氣運好轉……”
舒良去殺萬貞,雖然是自行其事,但說到底卻是為了他。景泰帝神色一黯,剛才被她誤會而生的氣鬱頓時消散,長長地嘆了口氣,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萬貞抿了抿嘴,問道:“舒良信的邪說,與爛柯山之行有沒有關係?”
景泰帝問她:“你很想知道?”
這件事一直是萬貞心中的結,哪能不想?景泰帝看著她用力點頭的樣子,突然笑了:“偏不告訴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由來珍物深藏
景泰帝代位登基,以小並大,為了保持威嚴,多年來已經養成了在人前嚴肅冷厲的表情。即使在萬貞面前稍微溫和一些,也不過是稍稍收斂氣勢而已。
像這種與少年時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