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美姿容,好丰儀,絕色天成,世所罕見——若是傷了,豈非不美?”
聽到姬容這麼說,坐在姬輝白旁邊的德妃氣得臉都青了。
而姬輝白在短暫的驚訝過後,不知怎麼的,竟有些想笑。
現在想來……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從浴池走出來的姬輝白細細淨了臉,不覺有些恍惚。
從那時候……
嘩啦的水聲自裡邊響起,不多時,一個帶著水汽的溫熱身子貼近姬輝白,拿過了他手中的布巾:“這麼晚了,皇弟不先休息?”
微笑著從姬容手中拿回布巾,姬輝白道:“臣弟先打理一下。”
姬容微微搖頭,索性坐在了姬輝白旁邊看他清理自己。
姬容和姬輝白在一起已經不短了。平日裡,姬容對自己這個知情識趣還心心念念只想著自己的皇弟當然沒有不滿,只除了些微的疑惑——疑惑不論什麼時候,不論多累,姬輝白都會先仔細的清理自己然後再上床,便是情事之後亦如此。
而……
視線稍微在對方几乎看不見絨毛的臉上掃過,姬容搖搖頭,道:“皇弟已是人間難得之色,倒不必日日如此費事。”
姬輝白稍微沉默,隨即道:“臣弟攬鏡自照,卻只當心是不是烏髮變白,容色已衰。”
姬容啞然。片刻,他站起身,撫上了姬輝白的臉頰,道:“雖說當時年少輕狂……可不知皇弟還記不記得一句話?”
姬輝白微微抬頭。
姬容的手順著姬輝白的臉頰滑下,而後執起一縷黑髮:“皇弟美姿容,好丰儀,絕色天成……”
將黑髮放於唇邊烙上一記輕吻,姬容微笑:
“——世所罕見。”
第三十四章 理由
夜沉黑沉黑的,周圍沒有一絲聲音。立夏雖已過去,但羽國帝都偏北,入了夜卻還是有著春日的料峭寒意。
一片黑溶溶之中,慕容非走得並不快。
天上的些微月色灑下,照在樹木石頭上,扭曲出一道道怪異的影子。在這些怪異的影子之中,慕容非的身影似乎也漸漸融入,直至——
再不分彼此!
慕容非要去的,是鳳王府外圍西側的一間小院。
小院不太大,但十分清幽。幾間小巧的精舍掩映在錯落的常青樹之後,別有一番滋味。院子的西南角栽了一株槐樹,鄰近開花的季節,槐樹上已經打了一小串一小串乳白的花骨朵兒,十分漂亮。槐樹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中立了假山,假山下是幾片碩大的荷葉,荷葉之上,粉嫩的荷花也含了苞,看樣子沒過多久便會盛放。
慕容非已經走到了小院前。
忽然一陣風吹過,樹葉摩擦的沙沙聲頓時不絕於耳。
慕容非的腳步稍停了停。就這麼在原地站了片刻,慕容非面上突然泛起了一絲微笑。緊接著,他再不停留,舉步走進小院,並同時開口:
“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
樹葉的沙沙聲中,一個懊惱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的武功又進步了?”
推開自己屋子的門,慕容非先點上火燭,而後又將纏在腰際的軟劍拿下來放在桌子上,這才對著身後跟著進來的人微笑:
“我自然不似你。”
方才出聲的是一個男子。男子大概二十一二的模樣,一身藍衫洗得發白,樣貌倒是平凡,但眉宇間的那絲跳脫傲氣,卻讓他頓時醒目起來。
只見男子毫不客氣的往桌旁一坐,自顧自的取了乾果丟進嘴裡嚼,半天才說:“慕容非,你越來越陰陽怪氣了。”
慕容非只是微笑:“司徒凜少爺倒是越見風采,想必是遇見什麼好事了。”
司徒凜瞅了慕容非一眼:“好事沒有,怪事倒是有一件。”
“願聞其詳。”慕容非含笑道。
有些受不了的搖頭,司徒凜皺眉:“你就不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笑著麼!——說實話,你犯得著這麼犧牲?”
一下子聽出司徒凜口中的犧牲是什麼,慕容非嘆了一口氣:“方才在外面的,果然是你。”
司徒凜微哼一聲:“是我又怎麼了?我看那個鳳王也不怎麼樣麼,也不過是一個耽於色慾的人。”
耽於色慾?慕容非徒然覺得自己冤了些,他喃喃著:“是不怎麼樣……只是若沒有你,想來我早能回來了。”
司徒凜一呆:“我……他發現……”
慕容非終於不再笑了,他緩緩坐下,面上漸漸泛起冷淡,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