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6部分

五人之眾,而相形之下,梅堯君卻是形單影隻,顯得沉檀宮謹慎到有幾分畏縮的意味了,便道:“春秋今日帶這些人,非是有意防梅公子你,而是江湖兇險無常,不得不多些心眼,梅公子見諒了。”嘴裡說著,洗春秋走到梅堯君對面的椅子坐下。

院中四處種著竹子,時值春末夏初,今年發出的新竹已然生長得蔥蘢蓬勃,時而作窸窣聲,與微風相應,更兼有蟲鳴鳥叫之美,極為幽靜恬適,令人欣然而忘物。洗春秋也稍稍放鬆繃緊的心絃,端起酒杯,猶豫了半刻後,略略沾了一點酒。

梅堯君輕輕挑了挑眉,道:“這院子本就不大,護法還帶來這麼些人,更是人滿為患,平白壞了今夜對月小酌的興致。”

洗春秋不禁抬頭,今夜是十五,滿月當空,又恰好得了個大晴天,空中沒有一絲雲翳,這圓月便顯得格外的明朗。他冷笑道:“梅公子好興致,只是春秋恐怕要辜負公子雅興了,我今夜可不是為了對月小酌而來。”雖則如此,他仍令門口十五位高手退出院落。

梅堯君又吩咐那位接引人道:“將這些壯士也帶去一旁用些酒食罷。”

洗春秋剛想代他們拒絕,梅堯君就端起執壺,親自為他斟滿了酒。照理說,梅堯君本與他有隙,又素來高傲,此舉著實出人意表,洗春秋有些起疑,端起酒杯假意喝酒,卻借長袖遮掩悄悄倒掉。然後,他又主動提起初九:“敝派近日在新處所安頓下來,若公子不嫌寒舍破落,他日可大駕光臨,初九道長早已殷殷盼望公子好些時日了。”

他此言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本意乃是強調兩方交易的籌碼,維持雙方脆弱的合作。梅堯君想對洗春秋下手,本還有些投鼠忌器。他雖然從寧澤川的暗示裡知悉初九如今身不在沉檀宮,卻仍擔心會錯了意,如今聽聞此言,才有十分的把握初九果真如先前所推測——因為初九決不希望他再踏入沉檀宮地界一步。此時,他既徹底放心,決意剷除洗春秋;同時又加倍地擔憂起初九的生死;此外,雖然深知洗春秋之言荒誕不經,聽到初九二字仍舊免不了心頭一顫。他像是為一場逼真的幻境所惑,不禁夢囈般地輕聲問道:“初九……他如何了?”

洗春秋還是那番陳詞濫調:“公子儘可放心。寧大夫醫術高明,道長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七八分,再靜養幾月自可無虞。”

梅堯君幾乎要捏碎手裡的酒杯,卻強自面不改色道:“不要以為我會因此對沉檀宮改觀,初九的傷本就因你等而起,歸根到底,若不是沉檀宮從中作梗,我與他何嘗會天各一方?交易完成後,你我便兩訖,休想再從梅莊圖謀什麼!”

洗春秋道:“梅公子此言差矣,明明是令尊背信棄義、構陷沉檀宮,不然,沉檀宮與初九道長無冤無仇,怎會出此下策?梅公子如非要窮根究底,就該追究到令尊身上去了,屆時,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梅堯君將酒杯重重頓到桌上,佯怒道:“護法多次激怒於我,莫非是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了?”

他越是不遮不掩自己的殺意,洗春秋越是覺得他應該沒有事先安排伏兵佈下殺局,因為他如果早做了此種打算,則應該百般掩飾偽裝,好讓他放下戒心。洗春秋所想並非全然沒有道理,只是謝純玉也料到此節,故讓梅堯君務要自然而然。洗春秋放鬆戒備,與梅堯君將正事商談完畢,便要告辭。

梅堯君聞言,點了點頭,高聲道:“送客。”

話音剛落,便有人從門外走進。清朗的月光照徹那人面目,洗春秋見了,一時愣在當場,六神無主,啞口無言,心裡只有一個聲音:怎會是他?

謝純玉望見洗春秋面貌,也是一驚,當即便百感交集,不顧梅堯君在場,脫口而出:“你竟是洗春秋?”

梅堯君也略帶訝異道:“原來你二位竟是認識的?”

洗春秋暗自苦笑,心道:何止是認識。

謝純玉只有片刻的失神,過後便恨意重燃,面上卻不漏痕跡,微笑道:“純玉前幾日便說過,你我有緣,總能再見,你看,果真便見到了。”

洗春秋酸澀難當。原想此事了結後,便與小弟相認,此後便可朝夕相對,再無分離之日,誰知兩人各事其主,正是南轅北轍。而他也強打起精神,道:“世間的緣法,真是難以料定。”

謝純玉斂了笑容,回過身向外走去,道:“走罷。”

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相殘

謝純玉與洗春秋走出了院門。謝純玉在前,洗春秋在後,謝純玉身著白衣,月光下挺直的背部猶如一座刀劈般的冰峰,斑駁的樹影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