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無怙亂,無暴鄰,無抽屋,無樵採人所植,無謀非德,無犯非義,戮力一心,同恤危難。”眾鹹從之。於是峻險厄,杜蹊徑,修壁塢,樹蕃障,考功庸,計丈尺,均勞逸,通有無,繕完器備,量力任能,物應其宜,使邑推其長,裡推其賢,而身率之。分數既明,號令不二,上下有禮,少長有儀,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及賊至,袞乃勒部曲,整行伍,皆持滿而勿發。賊挑戰,晏然不動,且辭焉。賊服其慎而畏其整,是以皆退,如是者三。時人語曰:“所謂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其庾異行乎!”
及冏歸於京師,逾年不朝,袞曰:“晉室卑矣,寇難方興!”乃攜其妻適林慮山,事其新鄉如其故鄉,言忠信,行篤敬。經及期年,而林慮之人歸之,鹹曰庾賢。及石勒攻林慮,父老謀曰:“此有大頭山,九州之絕險也。上有古人遺蹟,可共保之。”惠帝遷於長安,袞乃相與登於大頭山而田於其下。年穀未熟,食木實,餌石蕊,同保安之,有終焉之志。及將收穫,命子怞與之下山,中途目眩瞀,墜崖而卒。同保赴哭曰:“天乎!獨不可舍我賢乎!”時人傷之曰:“庾賢絕塵避地,超然遠跡,固窮安陋,木食山棲,不與世同榮,不與人爭利,不免遭命,悲夫!”
袞學通《詩》《書》,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尊事耆老,惠訓蒙幼,臨人之喪必盡哀,會人之葬必躬築,勞則先之,逸則後之,言必行之,行必安之。是以宗族鄉黨莫不崇仰,門人感慕,為人樹碑焉。
有四子:怞、蔑、澤、捃。在澤生,故名澤,因捃生,故曰捃。蔑後南渡江,中興初,為侍中。蔑生願,安成太守。
孫晷,字文度,吳國富春人,吳伏波將軍秀之曾孫也。晷為兒童,未嘗被呵怒。顧榮見而稱之,謂其外祖薛兼曰:“此兒神明清審,志氣貞立,非常童也。”及長,恭孝清約,學識有理義,每獨處幽暗之中,容止瞻望未嘗傾邪。雖侯家豐厚,而晷常布衣蔬食,躬親壟畝,誦詠不廢,欣然獨得。父母愍其如此,欲加優饒,而夙興夜寐,無暫懈也。父母起居嘗饌,雖諸兄親饋,而晷不離左右。富春車道既少,動經江川,父難於風波,每行乘籃輿,晷躬自扶侍,所詣之處,則於門外樹下籓屏之間隱息,初不令主人知之。兄嘗篤疾經年,晷躬自扶侍,藥石甘苦,必經心目,跋涉山水,祈求懇至。而聞人之善,欣若有得;聞人之惡,慘若有失。見人飢寒,並周贍之,鄉里贈遺,一無所受。親故有窮老者數人,恆往來告索,人多厭慢之,而晷見之。欣敬逾甚,寒則與同衾,食則與同器,或解衣推被以恤之。時年飢谷貴,人有生刈其稻者,晷見而避之,須去而出,既而自刈送與之。鄉鄰感愧,莫敢侵犯。
會稽虞喜隱居海嵎,有高世之風。晷欽其德,聘喜弟預女為妻。喜戒女棄華尚素,與晷同志。時人號為梁鴻夫婦。濟陽江淳少有高操,聞晷學行過人,自東陽往候之,始面,便終日譚宴,結歡而別。
司空何充為揚州,檄晷為主簿,司徒蔡謨闢為掾屬,並不就。尚書經國明,州土之望,表薦晷,公車徑徵。會卒,時年三十八,朝野嗟痛之。晷未及大斂,有一老父縕袍草屨,不通姓名,徑入撫柩而哭,哀聲慷慨,感於左右。哭止便出,容貌甚清,眼瞳又方,門者告之喪主,怪而追焉。直去不顧。同郡顧和等百餘人嘆其神貌有異,而莫之測也。
顏含,字弘都,琅邪莘人也。祖欽,給事中。父默,汝陰太守。含少有操行,以孝聞。兄畿,咸寧中得疾,就醫自療,遂死於醫家。家人迎喪,旐每繞樹而不可解,引喪者顛仆,稱畿言曰:“我壽命未死,但服藥太多,傷我五藏耳。今當復活,慎無葬也。”其父祝之曰:“若爾有命復生,豈非骨肉所願!今但欲還家,不爾葬也。”旐乃解。及還,其婦夢之曰:“吾當復生,可急開棺。”婦頗說之。其夕,母及家人又夢之,即欲開棺,而父不聽。含時尚少,乃慨然曰:“非常之事,古則有之,今靈異至此,開棺之痛,孰與不開相負?”父母從之,乃共發棺果有生驗,以手刮棺,指爪盡傷,然氣息甚微,存亡不分矣。飲哺將護,累月猶不能語,飲食所須,託之以夢。闔家營視,頓廢生業,雖在母妻,不能無倦矣。含乃絕棄人事,躬親侍養,足不出戶者十有三年。石崇重含淳行,贈以甘旨,含謝而不受。或問其故,答曰:“病者綿昧,生理未全,既不能進�敢,又未識人惠,若當謬留,豈施者之意也!”畿竟不起。
含二親既終,兩兄繼沒,次嫂樊氏因疾失明,含課勵家人,盡心奉養,每日自嘗省藥饌,察問息耗,必簪屨束帶。醫人疏方,應須髯蛇膽,而尋求備至,無由得之,含憂嘆累時。嘗晝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