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殷仲文代桓脩,遣頓丘太守吳甫之、右衛將軍皇甫敷北距義軍。裕等於江乘與戰,臨陣斬甫之,進至羅落橋,與敷戰,復梟其首。玄聞之大懼,乃召諸道術人推算數為厭勝之法,乃問眾曰:“朕其敗乎?”曹靖之對曰:“神怒人怨,臣實懼焉。”玄曰:“人或可怨,神何為怒?”對曰:“移晉宗廟,飄泊失所,大楚之祭,不及於祖,此其所以怒也。”玄曰:“卿何不諫?”對曰:“輦上諸君子皆以為堯舜之世,臣何敢言!”玄愈忿懼,使桓謙、何澹之屯東陵,卞範之屯覆舟山西,眾合二萬,以距義軍。裕至蔣山,使羸弱貫油帔登山,分張旗幟,數道並前。玄偵侯還雲:“裕軍四塞,不知多少。”玄益憂惶,遣武衛將軍庾頤之配以精卒,副援諸軍。於時東北風急,義軍放火,煙塵張天,鼓譟之音震駭京邑。劉裕執鉞麾而進,謙等諸軍一時奔潰。玄率親信數千人聲言赴戰,遂將其子升、兄子浚出南掖門,西至石頭,使殷仲文具船,相與南奔。
初,玄在姑孰,將相星屢有變;篡位之夕,月及太白,又入羽林,玄甚惡之。及敗走,腹心勸其戰,玄不暇答,直以策指天。而經日不得食,左右進以粗飯,咽不能下。升時年數歲,抱玄胸而撫之,玄悲不自勝。
劉裕以武陵王遵攝萬機,立行臺,總百官。遣劉毅、劉道規躡玄,誅玄諸兄子及石康兄權、振兄洪等。
玄至尋陽,江州刺史郭昶之給其器用兵力。殷仲文自後至,望見玄舟,旌旗輿服備帝者之儀,嘆息曰:“敗中復振,故可也。”玄於是逼乘輿西上。桓歆聚黨向歷陽,宣城內史諸葛長民擊破之。玄於道作起居注,敘其距義軍之事,自謂經略指授,算無遺策,諸將違節度,以致虧喪,非戰之罪。於是不遑與群下謀議,唯耽思誦述,宣示遠近。玄至江陵,石康納之,張幔屋於城南,署置百官,以卞範之為尚書僕射,其餘職多用輕資。於是大修舟師,曾未三旬,眾且二萬,樓船器械甚盛。謂其群黨曰:“卿等並清塗翼從朕躬,都下竊位者方應謝罪軍門,其觀卿等入石頭,無異雲霄中人也。”
玄以奔敗之後,懼法令不肅,遂輕怒妄殺,人多離怨。殷仲文諫曰:“陛下少播英譽,遠近所服,遂掃平荊雍,一匡京室,聲被八荒矣。既據有極位,而遇此圮運,非為威不足也。百姓喁喁,想望皇澤,宜弘仁風,以收物情。”玄怒曰:“漢高、魏武幾遇敗,但諸將失利耳!以天文惡,故還都舊楚,而群小愚惑,妄生是非,方當糾之以猛,未宜施之以恩也。”玄左右稱玄為“桓詔”,桓胤諫曰:“詔者,施於辭令,不以為稱謂也。漢魏之主皆無此言,唯聞北虜以苻堅為‘苻詔’耳。願陛下稽古帝則,令萬世可法。”玄曰:“此事已行,今宣敕罷之,更為不祥。必其宜革,可待事平也。”荊州郡守以玄播越,或遣使通表,有匪寧之辭,玄悉不受,仍乃更令所在表賀遷都。
玄遣遊擊將軍何澹之、武衛將軍庾稚祖、江夏太守桓道恭就郭銓以數千人守湓口。又遣輔國將軍桓振往義陽聚眾,至弋陽,為龍驤將軍胡譁所破,振單騎走還。何無忌、劉道規等破郭銓、何澹之、郭昶之於桑落洲,進師尋陽。玄率舟艦二百發江陵,使苻宏、羊僧壽為前鋒。以鄱陽太守徐放為散騎常侍,欲遣說解義軍,謂放曰:“諸人不識天命,致此妄作,遂懼禍屯結,不能自反。卿三州所信,可明示朕心,若退軍散甲,當與之更始,各授位任,令不失分。江水在此,朕不食言。”放對曰:“劉裕為唱端之主,劉毅兄為陛下所誅,並不可說也。輒當申聖旨於何無忌。”玄曰:“卿使若有功,當以吳興相敘。”放遂受使,入無忌軍。
魏詠之破桓歆於歷陽,諸葛長民又敗歆於芍陂,歆單馬渡淮。毅率道規及下邳太守孟懷玉與玄戰於崢嶸洲。於時義軍數千,玄兵甚盛,而玄懼有敗衄,常漾輕舸於舫側,故其眾莫有鬥心。義軍乘風縱火,盡銳爭先,玄眾大潰,燒輜重夜遁,郭銓歸降。玄故將劉統、馮稚等聚黨四百人,襲破尋陽城,毅遣建威將軍劉懷肅討平之。玄留永安皇后及皇后於巴陵。殷仲文時在玄艦,求出別船收集散軍,因叛玄,奉二後奔於夏口。玄入江陵城,馮該勸使更下戰,玄不從,欲出漢川,投梁州刺史桓希,而人情乖阻,制令不行。玄乘馬出城,至門,左右於暗中斫之,不中,前後相殺交橫,玄僅得至船。於是荊州別駕王康產奉帝入南郡府舍,太守王騰之率文武營衛。
時益州刺史毛璩使其從孫祐之、參軍費恬送弟��ピ嶠�輳�兄詼�伲�車蘢用懼���推鐨N荊�招�勻朧瘢��又�4錈痘刂蓿�裼氳v之迎擊玄,矢下如雨。玄嬖人丁仙期、萬蓋等以身敝玄,並中數十箭而死。玄被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