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獲”問及神器下落之時,也顧不得相詢的是哪家兵士,只要人問,便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實真相”全盤托出,信誓旦旦的稱就是陶商命人盜走了傳國玉璽。一來陳紀本就是當事人,言辭話語全然不似作偽,又是這幅恨不得詛咒發誓、急於投誠的樣子。倒是還真不少人認可了陳紀的說法。
可當曹、劉、孫三家聯軍連番追查陶商下落時,卻是得知自陶商在不知何故。不要命一般追擊呂布行軍時失了蹤。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的態勢,三家聯軍誰也沒有了心思去追擊已經大傷元氣的袁術。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的很,袁術之所以這麼招人恨,不就是因為借這神器興風作浪引發了眾怒麼。眼下這神器都“丟”了,追擊只帶著幾百殘兵遠遁江湖的袁術,功勞便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大了,只需緩緩圖之便是了。
眼下只有傳國玉璽才是最為重要的,這幾乎成了一個共識。
這年頭沒幾個傻子,誰都看的出來,若是沒有這神器打底,就憑藉袁家四世三公的名望百餘年積累下來的人脈,但凡還顧慮點香火情的,說不得便會暗中使你剿滅“仲家皇帝”袁術的功勞大打折扣,更有甚者還會被扣上個同樣有私匿玉璽“嫌疑”的大帽子。什麼?你絕對沒有私藏玉璽?袁家老二這等出身都忍不住這誘惑,請問你哪位?華夏向來是講人情的,咱不參與謀反,只不過說幾句公道話而已,誰又能見怪的了?
而眼下,據陳紀的交代,陶商盜走了傳國玉璽,那麼只要能找到陶商,就很有可能找到傳國玉璽。
事情陷入了怪圈當中。呂布攻袁術,行百里而半九十,在袁術本城城下因為得知了臨淄之事而突然撤走。而陶商卻去追擊呂布下落不明。那陶商去哪了?
現在所要憂慮的是,呂布生擒了陶商之事並不是什麼機密。有心人倘若想要查探出來,也不用費很大的功夫,而且很有可能會因此而懷疑到呂布的身上。
可真正的問題是,陶商哪裡會有什麼傳國玉璽?一切都不過是秦某人慾嫁禍於人而使的手段而已。那神器現在可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呂布府庫的秘藏之中呢。懷疑就是原罪,更何況本就是事實,倘若真被懷疑到頭上,呂布攻襲袁術的真正目的便會暴露出來,這好容易才好轉的名聲,卻是又要洗不清了。
誰能料想當初不過是為了糊弄袁術,順便借之以離間袁術同陶商關係的說辭,眼下看來,“效果”著實不錯。攪渾了這攤水不說,還給自己招惹上了麻煩。也難怪秦旭要哭笑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這傳國玉璽之事,我等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了?”呂布自然明白這件事情的棘手之處,便是這陶商放與留的問題,皺眉問道。“文和莫非有良策以教某?”
對於賈詡的能力,呂布還是瞭解的,絕不在被自己倚重郭嘉之下。說來青州幾次遇到的難題,幾乎都是賈詡劍走偏鋒,透過秦旭之手解決,青州旱災、謀劃徐州、營救天子等等皆是如此。只是這哥們兒太低調了,而且往往將事情解決在萌芽狀態,所以名聲在呂布軍中著實不顯,等閒人也只知道是秦旭門下有個大牌門客而已。而此番見秦旭拽了賈詡前來,呂布便知絕非無的放矢之舉。
“呂將軍所言指教二字,詡著實不敢當!”賈詡還是一貫的沉默低調,即便是被呂布放低了姿態問起,也只是淡淡的客套一句,說道:“其實早在呂將軍大發神威,於下邳城外生擒陶商之時,秦將軍就曾經擔心過這事的發生。只是當時只當是未雨綢繆,沒有料到竟然會一語成讖。”
“哼!”此事雖然是秦旭謀劃中出了疏漏,但歸根究底,根子卻是出在呂布在下邳城外惱怒陶商不知死活,而出手生擒才導致這番節外生枝。賈詡這彷彿給秦旭“脫罪”的話卻是正好戳在了呂布的痛處,讓呂布怒也不是氣也不是,只能頗為尷尬的等待賈詡的下文。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水已經攪渾了,那就索性攪的再渾一點也好。”呂布的反應似乎早就在賈詡的意料之中,依舊神色不變的說道。
“攪得更渾?”呂布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隱隱抓住了賈詡所言的重點,卻又有些想不太明白,問道:“文和此言何意?莫不是還要將陶商被某所擒,此刻就在臨淄之事主動告知他人不成?”
“文和兄此言大善!”賈詡笑而不語,郭嘉卻是突然一拍手掌,點頭說道:“不錯不錯,這件事情只要被他人所知,必然有人想要渾水摸魚,與其到時候落入被動,反倒不如主動把這灘水攪渾,讓他們無從下手。即便是再懷疑主公,在沒有親眼見到傳國玉璽之前,也只能對主公是個猜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