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過錯，沒有給他們下達命令。 ”

直言事實，承擔錯誤是忽必烈的美德，實是感人，巴布林他們齊道：“皇上！”

“那第二呢？”忽必烈揮揮手，問巴布林。

巴布林愣了一下，才道：“皇上，臣是直筒子。 ”忽必烈打斷他的話頭。 道：“你有話就說。 朕要聽的是真話。 只要是真話，朕就赦你無罪。 ”

“謝皇上。 ”巴布林接著道：“臣以為。 我朝在南線的軍隊沒有統一的組織和指揮，兵力分散各處，各自為戰，各守一地，易為南朝各個擊破，這才是我軍遭遇如此慘敗的根本原因。 ”

忽必烈不置可否，問道：“帖木兒，你也是這樣認為？”

“是地，皇上。 ”帖木兒直入主題道：“巴布兒說得很對，南朝之所以進軍神速，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有多強勁，而是我們給創造了條件。 勿庸置言，經過中原決戰後，南朝的實力大幅提升，已經超過靖康事變之前的南朝了，不過臣以為要象現在這樣每天推進將近兩百里，要是朝廷應對得法的話，南朝還沒有這樣的實力，因為這已經接近了騎兵作戰地極限。 ”

忽必烈招手，道：“都坐下吧。 你們兩位所說，正是朕心裡所想。 太祖當年西征花剌子模，當時的實力對比是太祖遠不如花剌子模，最終卻是太祖滅了花剌子模，朕一直在想原因在哪。 朕以為，這固然有太祖的雄材大略，神奇的戰略和變化多端的戰術，也有摩訶末處置失當。

“札蘭丁王儲提出的集中優勢兵部署在阿姆河一線，趁太祖立足未穩，未從長途行軍的疲憊中恢復過來之機發起進攻，與太祖決戰，這是一個天才的戰略構想。 只可惜，摩訶末沒有采納，而是把軍隊分散到各處，各守一地，彼此之間互不呼應，才為太祖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 ”

成吉思汗當年西征花剌子模，大獲全勝，堪稱一個奇蹟，同時也使得成吉思汗在蒙古人心目中達到神一樣的位置，幾乎沒人敢對此戰置評，而忽必烈卻是直言當時的優劣，在蒙古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巴布林他們不得不從心裡感嘆忽必烈地心胸廣如大海，道：“皇上聖明！”

忽必烈接著分析道：“一個錯誤地戰略，使得花剌子模這樣的強國滅亡，更不用說現在地南朝，其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我朝，而朝廷卻犯了當年摩訶末的錯誤，其失敗也是必然。 這不是你們的錯，是朕的失誤，這個罪責應該由朕來承擔。 ”

“皇上！”巴布林他們給忽必烈跪下，激動得泣下沾襟。

帖木兒進言道：“皇上不必自責，不是皇上不聖明睿智。 而是當時的情況所迫，才沒有把軍隊集中起來。 ”

忽必烈身受重傷，生死難測，根本就無法處理軍國之事。 到後來，身體稍好，南宋又封鎖了黃河，根本就無法把命令傳達到黃河以北。 不要說傳達命令。 要不是黃河意外封河，忽必烈能不能回到大都都成問題。 正是這個原因。 才使得黃河北岸地蒙古軍隊沒有變更部署，沒有統一的組織與排程，彼此之間無法相互呼應，在宋軍的進攻面前一觸即潰，要想宋軍的推進不神速都很難了。

“謝謝你的好意。 帖木兒，你不用為朕開脫，這是朕的責任。 ”忽必烈不無自責地道：“朕早該想到這點。 沒有采取措施，這是朕的失誤。 ”

不能不承認，忽必烈敢於承擔過失，這點不是每一個帝王都能做到地，即使納納諫如流的唐太宗也有不爽地時候，還有要殺了魏徵那個村夫的粗話。 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忽必烈的表現足以獲得後人的尊敬，帖木兒他們是感動無已。 齊道：“皇上！”只此兩字，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語。

“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忽必烈招手要帖木兒他們起來，道：“趁局勢還不是很壞，就讓朕來彌補這一過失。 朕決定，帖木兒負責東線的防禦。 巴布林負責西線的防禦，你們地任和就是盡一切可能拖住南朝，不讓南朝向北推進。 即使不濟，也不能如現在這樣快速推進。 你們應該體會朕的用心，知道現在朝廷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有了時間，朕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

忽必烈雖然沒有明言，他是他能做的事情必然是重新徵召丁壯入伍，訓練出一支新的有生力量。 要做到這點，他需要的就是時間。 只要巴布林和帖木兒爭取到了時間。 忽必烈的計劃未必就不能成功。

巴布林和帖木兒明白他們的擔子有多重，道：“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