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之虎將!!”
前方不遠處,已是高昌城門。五百唐軍將士,死傷大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在頑強抵抗,誓死突圍。一圈戰團中,秦叔寶左右衝殺如入無人之境,身邊屍積如山血聚如溪,絲毫看不出這個神一般的男人已經年近六旬並身中劇毒!
從主城大街到大門口,有兩三千高昌國王的鐵甲御林軍圍了一層又一層。休說是活人,就算是一堆的屍體想要擠過他們破城而出,也非易事。
只不過,這些鐵甲衛士的臉上,不約而同的寫著極度的恐慌。面對不到三十人且被突厥騎兵層層圍剿之下的唐軍殘兵,他們高舉刀槍寸寸瑟縮,不敢上前半步。
戰場之上,生死尋常。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怕死的人!
他們從未見過,拼著送死的軍人。不管還剩多少人馬,唐軍始終將一個巨漢圍在核心嚴密保護,十餘鐵騎高舉騎盾,將他圍得嚴嚴實實。刀槍殺不到冷箭射不進,若有人戰死,馬上有人騎上他的戰馬舉起他的盾牌,組成一道血肉城牆。
此刻的秦叔寶,彷彿回到了三十年前在亂軍之中護駕秦王,或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時的模樣。一匹馬,一柄槍,不顧生死的撞入敵軍叢中,殺人無數神勇無敵。
宇文洪泰被護在核心,眼見往日親如兄弟的同袍們一個個在自己眼前死去,放聲大哭,撕心裂肺。
突厥人雖然未脫蒙蠻,但素來敬重比自己英勇的勇士,敬仰真正的戰場英雄。同時,決不退避以將其擊敗殺死為榮!
於是,一圈又一圈的突厥士兵,心懷敬重手綽彎刀,如同收割不完的幽靈,源源不斷的朝秦叔寶殺來。
“可怕!”不遠處駐立於火把將旗之下觀戰的泥熟啜,極不情願的吐出了這兩個讓他很失顏面的字眼,咬了咬牙,說道:“斬其馬腿!”
這分明是無奈之舉,無非是為了減輕己軍傷亡,不想再拖延時間以生變故。戰場之上斬人馬腿,如同牌桌之上抽千作弊,都是卑劣的伎倆。素以勇士自居的突厥人,向來恥為下作。
但軍令如山!
“咴——”一聲悲愴的嘶鳴,秦叔寶翻身落馬,無數柄長槍朝他刺來!
近前的數名唐軍將士,撲倒下來以身為盾,死死護住秦叔寶,無一例外身中數槍而死。臨死之時,仍死死拽住長槍,任由屍體被拋甩起來那槍仍是拔不回去。
“啊——嗬!”
一聲怒吼,宛如龍吟!
秦叔寶從地上翻身而起槍如狂瀾,近身一圈的突厥軍士慘叫飛出,當場斃命。包圍著他的戰圈頓時鬆動。
秦叔寶,挺槍而立,手綽長髯環視四方……失去了前蹄的追雲寶馬在地上抽搐嘶鳴,慘死的唐軍將士血流不止死不瞑目的看著他,眼中盡是揮之不去的愛與恨;突厥士兵齊舉刀槍圍成一圈看著他,如同瞻仰遠古的神砥。
周圍,已被圍作鐵桶;想要強行突出,比想像中的要難了許多。
“砰!……”一槍頓下,磚板寸裂。四周突厥士兵整齊一駭退後一圈。
秦叔寶,張口吐出一口腥臭汙血,搖搖欲倒。
突厥士兵,仍是無人敢近!
“將軍,要放箭嗎?”左右副將惶惶道。
“不許放箭。”泥熟啜濃眉深皺,說道,“如此神將,不可死於亂箭之下。必須有勇士親手砍下他尊貴的頭臚,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唐軍,在拼命護送一名騎士往門口突圍……看來是想前往唐軍大營搬取救兵。”
泥熟啜擰眉尋思了片刻,說道:“傳令給高昌的孬兵們,讓他們詳裝被攻破突圍,放唐軍出城!”
“啊?”
“執行軍令便是。此外,放火燒了唐人的都護府。我還就生怕唐軍援兵不來了!”
秦叔寶手執長槍昂然挺立,夜風之中須袍飛飄宛如尊神。只有離得極近的人才能看到,他已是雙眸微閉身軀晃動,幾乎都站不住了。
可是突厥人看他一動不動,心懷餘悸恐慌猶疑,仍是沒有上前。
身邊,屍積如山;身後,喊殺震天。
緩緩回頭,秦叔寶看到殘存下的二十餘名唐軍將士,已然突圍到了城牆邊上,高昌御林軍居然不作抵抗一鬨而散。契苾何力在親自揮刀怒斬門閂,那扇大門在被緩緩推開。
前方,千軍萬馬;身後,一條生路。
秦叔寶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微笑。
圍在他周圍的突厥人,不約而同的心中一顫。
戰場之上,多見的是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