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過世家族覆滅而消失了,縱使大仇得報,縱使踏遍萬水千山,失去的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容卿心裡發苦,面上卻露出幸福的微笑:“柳小姐說的極是,箇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當知足常樂才是。”
謝芳塵往地上一躺,嘆氣道:“你們兩個夫奴,真是沒救了,本小姐要跟你們劃清界限,免得壞了本小姐的名聲,被天下士女所取笑。”
“你還有名聲可言?”柳瑛險些噎著。
“就是。”容卿連忙附和,“縱觀南沂數百年曆史,也沒哪個官員被御史臺彈劾的次數能與你抗衡的,你可是官場上的一朵奇葩,柳小姐不入仕途倒也罷了,像我這種廉潔正直的官員,沒與你劃清界限就已經夠念舊情了,你還想咋地?”
“廉潔?正直?我呸!”謝芳塵翻個身,欲作嘔吐狀,奈何動作幅度太大,一下滾到了船舷邊,“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柳瑛這下是真的噎著了。
容卿樂的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一個沒留神,被謝芳塵暗算成功,拽著袍角拖下了水,她在後面佯怒追打,謝芳塵在前面邊逃跑邊挑釁,大呼小叫聲把在船艙裡午睡的安玥給吵醒,他打著呵欠走出來,見狀也不制止,與柳瑛站在一處圍觀,另外只畫舫上的平瑜聽到聲響也跑到船尾來,如果不是馮太卿拉著,她一準也會跳下去湊熱鬧。
兩人鬧騰了半天,筋疲力盡的爬上畫舫,呈大字型癱軟在甲板上,謝芳塵鬧不住沈子琪哭哭悽悽的哀求,被家丁駕進小艙裡換衣裳去了,安玥踱到容卿面前,蹲下/身,拿手指戳戳她胳膊,問道:“今個玩的可還開心?”
“十分的開心。”容卿握住他手指,食指輕撓他手心,得寸進尺的說道:“如果殿下能批准容家一案重審的話,容容會更開心。”
安玥靜默了片刻,隨即抿唇笑道:“自打你進刑部那天起,本宮就知道你早晚會提這個要求……不得不承認,你挑選的時機很對,本宮今天十分的開心,所以此事本宮允了。”
有了安玥的批准,在容卿的操作下,容家舊案正式進入重審程式。丁巧玲送上的資料頗為齊全,又因職務之便一概證物都能接觸到,然因此案過於離奇,當年雖蓋棺定論,實質上卻是一樁無頭公案,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即使重審再多次也無濟於事。
安玥見不得容卿愁眉不展的模樣,便道:“本宮既許了你重審,便是打著翻案的主意,有沒有證據不要緊,貪官汙吏那麼多,已經被查辦的,或者將要被查辦的,隨便哪個,揪來做替罪羊便是,何苦自個為難自個,連帶的本宮也無甚好心情。”
陷入情愛之中的男子,實在無甚理智可言,偏容卿愛死了他這種無原則偏袒的猖狂勁,伸手粗暴的將他摟進懷裡,舌頭鑽入他嘴裡,一陣狂風暴雨的攪弄,停歇後喘著粗氣說道:“殿下厚愛,容容感激不盡,然我之所以要求重審,想的不僅是洗清冤屈,更多的是要查出幕後主使,報仇雪恨!”
自己也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所以安玥能理解容卿,往她懷裡偎了偎,退讓的說道:“你若執意如此,本宮也不干涉你,倘若最後無功而返,那便按照本宮先前的提議來辦罷。”
容卿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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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收到紅葉送來的訊息,先前拜託她幫忙查的事情總算有了眉目,容卿強壓心頭的喜悅,暗中傳信給王嬤嬤,讓她安排人先行一步去部署,自個這邊卻是臉上愁容一日更甚一日,如此持續了大半個月,鬱悶的安玥小發了幾次脾氣後,才開口央求道:“案子謎團叢叢,卻又絲毫找不到頭緒,容容實在沒轍了,懇請殿下同意容容前往事發之地袞州作詳細探查。”
見安玥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她連忙低垂下眼,悽苦的說道:“當年父親母親被問斬,身首異處,是否入土為安都不知,先前身處青樓不得已也就罷了,如今德蒙殿下寵愛,又任著正三品的官職,不說衣錦還鄉,也總該回鄉祭拜一番。”
南沂向來重孝道,容卿這番話出口,縱使安玥心中百般不情願,也不能無力霸道的阻止她盡為人子女的孝道,不過他硬是憋著一口氣,沒立時便應下,只說要考慮一番後才能給她答覆。
秦公公在旁邊聽了半晌,來龍去脈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他瞅著容卿換上官府去了刑部衙門,便勸安玥道:“說句貼心窩的話,老奴原是瞧不上她的,但她入宮以來,事事以殿下為先,行事體貼周到,性子又溫和開朗,老奴實在替殿下高興。可她到底是個女兒家,小事上您使使性子也就罷了,大事上萬不可讓她丟了面子。今個這事,您就不該拿喬,當痛苦的答應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