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可笑,她如何能這樣的自私,出了事就想著想要自己痛快,想躲開混亂的後果。是她引來的錯,她最沒有資格選擇逃避。
扶風在無歡手背上拍了兩下,輕聲說:“別怕,現在沒事了。我只問你一句,你是要現在就離開這裡,還是要繼續留下來?”
見無歡不說話,扶風已經明白了,這裡有她一生都抹不去的陰影,留在這裡日日見著那禽獸不如的人,對無歡來說是又一重傷害。扶風說:“我明白了,你休息一會兒,我通知二哥帶你出去,二哥會好好照顧你的,放心。”
扶風轉身,但衣角被無歡拉住,她輕聲說:“小姐,我留下來。”
扶風壓下心頭的疑惑,平靜地問道:“你決定了嗎?在這裡可是天天都能見到那個人,你能忍受得了嗎?”
悽風苦雨化作無歡嘴角一抹笑意,她微微顫抖著說:“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小姐願意將我帶在身邊就是給了我一個棲身之處,我還有什麼好求的。況且有我在你身邊,他也不敢輕易把小姐怎麼樣。見他又如何,在爹孃將我賣與別人的時候,我就已經將自己拋開了,左右是服侍人的命,主子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還能說什麼。”
“以後不會了!”扶風堅定地說,“今後你不必再服侍別人了,你放心,既然你選擇留在這裡,我定會讓你今後的日子過得舒坦一點,那些欠你的終究會還與你。今日,你也累了,休息吧。”
清風何處與君歸 卷二 離殤陌路風華展 第六十八章 心難解 傷者自傷3
出了寢宮,離開了無歡的視線,扶風這才扶著牆根慢慢癱坐下來,蠱蟲已經把她的身體吞噬地虛弱不堪,如今這殘破的軀體經過一夜的寒氣侵體更加是衰敗不堪,老鬼說過,若是好好調養,興許她還能活得長久一些,可是若不加註意,一年的時間怕是太樂觀的了。這其中情緒的過度起伏便是頭號大忌,只是司命天神既已設下了扶風這樣的命途,又怎是她能違抗的,左右人人最終都要化作一抔黃土,早一些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只要能在剩下的時間裡做完想要做的事情也就算是圓滿了。
這樣說來扶風還要感謝耶若,謝他在她認為自己快功德圓滿的時候,告訴她她還沒做的事情很多,她虧欠的人還需要她償還。
她坐在牆邊,感覺有人靠近,她想她知道那是誰,只是此刻她並不想看到他。於是打起精神道:“國主,您先離開吧,等我整(www。87book。com)理好這邊的事情,我自會去拜見您。”
腳步聲不曾響起,那人竟是蹲了下來,言道:“連我也不想見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扶風驀地抬起頭來,聲音嘶啞地喚道:“二哥……”她撲到扶烈的懷中,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方才面對無歡時的鎮定全然不見了,她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堅強,她也需要一個地方能讓她放開懷地好好哭一場。二哥總是這樣瞭解,瞭解她每一次的需要,瞭解她每一次的脆弱,瞭解怎樣在最何時的時候給予她幫助——這就是家人。
扶烈身上帶著書卷墨香的氣味很好聞,不久扶風便覺得平靜多了,再看一眼二哥那溼了一大片的衣襟,忍俊不禁,而二哥亦是含笑的模樣,看著就覺得異常的安心。
為扶風拭去臉頰殘留的淚跡,扶烈的手忽然一頓,不知什麼時候扶風的臉已經變得這樣乾枯,像是即將失去生命的老婦人。他心中一震,然面上仍是平和安撫的模樣。
平靜下來之後,扶風又想起另外一些事情,她忙抓住二哥的手問:“你是怎麼進來的?門口的禁衛軍會放行嗎?還有國主,他也同意你來?”
二哥拍拍她的頭,寵溺地道:“傻丫頭,先回屋吧,我慢慢跟你說。”
她還有一件事忘記了,她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承認了自己就是扶風,這難解的心結,讓她亂了分寸。
二哥說他在西弦皇宮的時候就開始懷疑國主口中的清風就是自家三妹,但那時一來扶風不肯承認,甚是有意避開,讓他也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於是他一直派人在一旁關注,也算是暗中保護扶風不受傷害,而他則繼續與國主磋商交易的事情,他開出的條件是保扶家每一個人的安全和自由,他之所以強調每一個人,就是希望國主能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同時善待扶風,而他的給出的籌碼就是他手中的暗哨,可以幫他探查訊息。扶烈手中的暗哨已經發展的得很成熟了,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那麼會比別人得到更多的先機。就像不久之前,扶烈告訴國主說北瑟此刻國無明主,是好時機來想辦法掀起動亂,還幫國主找到了民間隱藏的反動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