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則走到床邊,擔憂地側身坐下。似乎感覺到兒子的到來,原來閉著眼睛的寧夫人悠悠睜開雙眼。
「娘,難受嗎?」景年心疼地輕聲問她。
寧夫人扯了抹笑,輕輕搖頭:「不用擔心,娘好多了。」
景年不說話,只是小心地幫母親把被子拉好,然後目光落到專心號脈的老大夫身上,固然急著想知道母親的病情,景年還是強忍著沒有出聲打擾大夫。
跟著景年一同前來的程躍在屋中站了一會兒,便慢慢走到寧老爺身邊,這個位置可以看清床上的情形。屋裡沒有說話聲後,顯得更為凝重,看著景年憂心忡忡的神情,程躍的心也不由沉重起來,只盼寧夫人不要生什麼大病才好。
程躍的衣袖被人扯了扯,他低頭一看,接收到寧老爺趁人不注意投遞過來的一個眼神,一開始程躍還不明所以,但當寧老爺示意他看向床上的寧夫人時,心中剎那間電光石火,一個念頭浮現腦海——寧夫人是在裝病!
再抬頭時,程躍情不自禁扯了扯嘴角,露出不知是苦笑還是鬆一口氣的表情,看向為母親擔憂不已的景年,程躍覺得自己的額角開始抽痛,心底再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大夫終於停止號脈,他把寧夫人的手小心地放回棉被裡,轉頭告訴景年:「老夫人只是感染風寒,諸位不必太過擔憂。最近天氣轉寒,加之老夫人年老體弱,所以稍有不慎就會染病,老夫開張方子,你們叫人去抓藥,回來後早中晚飯後各熬一碗吃下,連續三天,病情便會逐漸好轉。」
聽完大夫的話,景年長吁一口氣,趕緊讓下人送大夫出去,順便抓藥回來。末了,低頭看向母親,輕聲道:「娘,您老叫我注意身體別生病,怎麼自己就生病了。」
聽著景年帶著擔憂的責備,寧夫人正要開口說什麼,寧老爺在一旁打岔,他先哼一聲,說道:「若不是你這小子這段日子惹得你娘整日為你操勞,弄得晚上睡不好覺,會這麼容易就染病嗎?」
「爹……」
「爹什麼?」寧老爺哼得更大聲:「打你這小子生下來,我們夫妻倆就沒過過多少安生日子,你想想,八歲起你就老是生病,我和你娘為你操了多少心,看你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和你娘恨不得折盡壽命保你平安!好了,現在病好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不就是讓你再娶一房媳婦,你倒好,跟我們鬧出家!你也不想想,當初我們都和你郭伯伯家商量好了,眼瞅著就能下聘訂日子了,你現在說不娶,你讓我們怎麼和你郭伯伯說,讓我們這兩張老臉往哪裡擱,啊?」
「唉,昨晚你郭伯伯派人來催,問我們什麼時候下聘,我和你娘都不知道怎麼回話。想著你這臭小子威脅說要出家也不肯娶,你娘一宿沒睡好覺,晚上不知道起來多少次,大半夜的,披著件衣裳就坐在桌子前咳聲嘆氣好幾個時辰,這能不病嗎?」
「爹……」
「別叫我!」寧老爺氣呼呼地打斷他。
「娘。」
景年只得看向母親,眼中的內疚更深。
寧夫人躺在床上,柔柔對他笑,安慰道:「沒擔心,娘沒事。」
景年知道妻子就站在身後不遠處,但自進屋裡來,他就沒看她一眼,尤其是聽得父親的那一番話後。他不知道她聽後會是什麼表情,自責還是無奈,但不管如何,在他心裡,有些事情是不能夠改變的。
「爹,我沒說不娶。」
「哦?」
「只要五年後……」
「五年!」寧老爺氣得跳起來:「郭薔十七了,五年後她就二十二歲是老姑娘了。你居然讓一個姑娘等你五年,到時候黃花菜都能發黴了,誰還等你去娶!」
「爹。」景年看著父親,眼裡閃著清澈堅定的光芒:「只要五年後薇兒真生不出一子半女,到時候,不管你叫我娶誰,我都娶,行嗎?」
看景年的神情,這哪裡是詢問,根本就是下定了決心,寧老爺看著看著,最終還是無奈地坐回椅子上。
「算了算了。」寧老爺胡亂地揮了揮手:「這件事我不追究了也不逼你了,只是怎麼說你娘也是給你氣病的,我讓你這幾日哪裡都不許去,就好好待在這裡伺候你娘,直到病好。」
「好。」景年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這一日,確認母親無甚大礙後,景年便讓程躍回去休息。知道自己也確實幫不上忙,程躍分別向寧家二老告辭後才離開。
昨夜,因為擔憂景年吃下迷藥會出現什麼不良反應,程躍便守在床邊一宿未眠,回到屋裡後,在寂寞的屋子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