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是方偉用賙濟生的錢炒股,承諾幫賙濟生把這些錢翻番,可沒想到遇到股災,全都賠了進去。”
聶宏駿眯起眼睛望向遠方,冷冷問道:“賠了多少錢?”
阿龍伸出手掌,輕輕回答道:“五千萬……”
他的臉色暗下去,像小河裡泛起的灰色的浪花,他隨手掏出一支菸,點燃,白色氣體從他口中撥出,帶著無奈的氣味。五千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而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錢,卻在於賙濟生。
他依稀想起從前競拍新界的那塊地,當時賙濟生也想借機從香港撈一筆,大筆銀子花出去買通關係,最終卻還是成了他的手下敗將。他了解賙濟生的脾氣,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怎麼會輕易饒過曾經給他找過麻煩的人?
況且臺灣,本就不是他聶宏駿的地盤了。
阿龍看出他的擔憂,走近他身邊小心問道:“駿哥,我們還去周家嗎?”
“去。”他掐滅菸頭,碾在腳下。只是一根菸的時間,他便再也無所顧忌。他無所顧忌的勇氣,是她的笑,是她的期待。
“可是駿哥,賙濟生可能不會……”
“管他會不會的!”他微笑道,拍拍阿龍的肩膀:“無論如何,我要救出方偉。”
賙濟生似乎並不歡迎這幾個不速之客,傲慢的從後廳轉出來,緩緩而動的輪椅使勁兒碾壓著地面,像是要把這幾個人碾壓成碎末,輕輕一吹,這世上再也沒有聶宏駿這個惱人的傢伙。
他的身後站著他妻子,華姐。她戴著一副墨鏡,穿的花花綠綠,卻與她冷冰冰的臉一點不相稱。她豔紅的雙唇似乎向上翹著,好似觀賞一場徒刑的圍觀者,那冷血的不近人情的微笑。
聶宏駿四處望望,周家守衛森嚴,他們幾個人根本佔不到便宜,況且這次來本就是抱定了求人的信念,便欠了欠身子,向賙濟生點點頭微笑道:
“濟哥,華姐,很冒昧來打擾……我想濟哥也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來,就是想請濟哥高抬貴手,放了方偉。”
賙濟生看了他一會兒,並沒說什麼,只是輕輕一咳,華姐便在一旁接道:“我們經常聽香港的朋友提起你聶宏駿,說你有勇有謀,仗義有擔當。那麼我倒想問聶老大一句,出來混的,是不是該講信用?”
聶宏駿雙手垂立,恭恭敬敬答道:“那是自然。”
“你也知道,出來混,唯一的目的就是求財。我們不求不義之財,只希望能在股市上把一部分資產翻番,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當然不過分。”他順著她的話繼續回答。
華姐眉頭一皺,他看不清她墨鏡後面的那雙眼睛,到底會迸發怎樣的光芒,卻只感到周身一陣寒涼,這個女人的氣勢,是他從未由任何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過的。
“那麼請聶老大評評理,有個人拿了我們的錢,答應幫我們賺錢,最後卻全都賠進去了,這個人是不是不守信用,不合道上的規矩?”
“華姐,”他思索片刻,微笑道:“其實我的公司也在忙著上市,這段時間,我也比較關注股票。股票有升就有跌,就好像做生意,有賺也有賠。買股票有時候也是碰運氣,看看老天肯不肯賞飯吃,這個人有心幫你們賺錢,卻碰了老天爺的冷臉,我想……這跟道上的規矩應該扯不上關係。”
“哦?”一直不發話的賙濟生緩緩抬起眼,目光裡藏著一種複雜的神情,他看著聶宏駿,似笑非笑說道:“這麼說,我們該去找老天說理了?”
“當然不是。”聶宏駿小心應對著,依然保持著恭敬的姿勢,“濟哥,如果可以的話,您賠了的五千萬由我來出,損失的利息也由我承擔,只希望您可以放了方偉,畢竟這件事上,他也是受害者……”
“哈哈哈哈……”賙濟生大笑起來,滿臉恨意的看著他。他像是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在香港的時候,也是稱霸一方,錢多的數不過來,人人都怕他……
現在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被趕來了臺灣,儘管勢力依然存在,卻遠遠不及過去那般如日中天。可如今的聶宏駿,難道不是從前的他?
他坐在輪椅上,兩條腿根本沒有知覺,現如今,一隻手也將近麻痺,生活無法自理。他抬頭看看高大挺拔的聶宏駿,竟猛地想起被他從手中搶走的那塊地,如果不是這個人,他想,他肯定可以藉著那塊地殺回香港,重振當年之勇。
賙濟生竟有些嫉妒,卻也有對他的畏懼。他說不上那是怎樣一種情感,只是聶宏駿在他眼前,他便渾身不自在。
“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