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重,或許師孃……!”子輿安慰孔子道。
孔子看著大樹下的長凳,卻是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長凳上已經被磨得光滑無比了,顯然日日有人在這長凳上常坐。
“老師,師孃可能在家裡煮好了飯,畢竟……!”子輿說道。
孔子點了點頭,不捨的摸了摸光滑無比的長凳,在子輿等人攙扶下,向著大霧中的家中走去。
走過這些熟悉的路,孔子歸家心切,走的越來越快。
可是,在臨近孔子屋舍不遠處的時候,忽然,一陣陣哭泣聲從孔子屋舍處傳來。
“孔鯉師弟的哭聲?”子輿陡然臉色一變。
哭聲?孔子屋舍之地,怎麼會有哭聲?
孔子身後,眾學生頓時一陣騷動。
子路、顏回更是焦急的先撲了過去。
孔子也忽然心中咯噔一下,向著家裡撲去,孔子忽然感到了什麼,一瞬間,臉上變的慌張無比。
跑,孔子越跑越快!
孔子已經六十七歲了,凡人之身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癟癟老矣了,哪能跑的快?
這一快,腳下被石頭一絆,頓時跌倒在地。
“老師!”子輿千鈞一髮扶住孔子,才讓孔子跌的不是那麼狼狽。
但,扶起的孔子卻一把推過子輿,繼續向著家裡跑去,跑的跌跌撞撞,終於闖過陣陣大霧,看到了家中。
剛剛搶著跑回來的顏回、子路等人站在門口,一時間失魂落魄,更是驚恐的看向跌跌撞撞回來的孔子。
“老師!”子路、顏回頓時紅著眼睛的迎向孔子。
可孔子站在家門口,卻忽然定住了。
孔子屋舍四周又建了一些屋舍,但,孔子昔日的屋舍,一點都沒有變動過,哪怕門前柵欄,都打理的和幾十年前一模一樣,也只有亓官赤,才能如此細心的將每一處做到和孔子離開前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不,此刻的孔子屋舍四周,掛滿了白布條。一些莊鄰前來面露悲傷之色。
在屋中,有著一個大大的“奠”字,一口棺材支在靈堂之中。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容貌依稀有著當年孔鯉的輪廓,跪在靈堂口,已披麻戴孝,以孝子的身份,哭泣之中。
“老師,師孃,師孃走了!”顏回擦著淚水對著孔子哭訴道。
“怎麼,怎麼可能,我大前天回來,師孃還好好的,還買了布匹做衣服,買了胭脂水粉,前天回來,師孃還好還好的!老四,老八,老九,你們、你們怎麼照看家的?”子輿頓時驚的汗毛炸豎而起。
眾學生聽到這個訊息,更是驚的渾身直顫,也只有眾學生,才清楚,這些天老師對回來有多迫切,一路上,多少次失態,只因要見到師孃了!
看著眼前,風燭殘年的老人,所有學生頓時面露焦急、擔憂之色。
“孔先生回來了!”忽然,有莊鄰驚叫道。
“孔先生回來了?他,他是孔先生?”
“孔夫人等了這麼多年,就最後兩日,卻沒有等得及,真是……!”
“孔夫人多好的人!”
……
……
……
莊鄰們的聲音,孔子根本聽不見一般,在起初定住的身形後,孔子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向著屋中走去。
“老師!”顏回、子路扶著孔子。
但,孔子卻掙脫了二人,自己走向了靈堂。
被孔子掙脫的顏回、子路,卻是能感受到,剛剛老師的手在顫抖。
顫抖?
這幾十年在外,面對過多少次艱難險阻,遇到過多少次險情,哪怕面對老子的衝擊,孔子都面不改色,可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從孔子神色感受到了顫抖,這是老師的恐懼?
孔子不要人扶,但,一眾學生還是不斷衝向四周,為孔子撥開四周的人群。
“爹,您回來了!”孔鯉哭泣中被扶起,看向有些陌生的孔子。
但,孔子對於其他人的聲音,根本聽不見,而是徑直的走向棺材口處。
另一邊,子輿早已飛上了天,子輿乃是金烏太子,此刻,整個人都氣瘋了。
“老四,老八,老九,你們怎麼看的家?怎麼看的家?給我滾出來,滾出來!”子輿眼中含淚,面露兇唳的吼著,四處找著另外三個金烏太子。
靈堂中。
孔子隱於袖中的手在顫抖,但,臉上一直毫無表情。直到看到棺材之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