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又驚又喜,低聲道:“這條蠶兒如此厲害,看來是毒物中的大王了。”遊坦之卻暗自憂急:“如此劇毒的蠶蟲倘若來吸我的血,這一次可性命難保了。”
那蠶兒繞著木鼎遊了一圈,向鼎上爬去,所經之處,鼎上也刻下了一條焦痕。蠶兒似通靈一般,在鼎上爬了一圈,似知倘若鑽入鼎中,有死無手生,竟不似其餘毒物一般入鼎中,又從鼎上爬了下來,向西北而去。
阿紫又興奮又焦急,叫道:“快追,快追!”取出錦緞罩在鼎上,抱起木鼎,向蠶兒追了下去。遊坦之跟隨其後,沿著焦痕追趕。這蠶兒雖是小蟲,竟然爬行如風一霎眼間便爬也數丈,好在所過之處有焦痕留下,不致失了蹤跡。
兩人片刻間追出了三四里地,忽聽前面水聲淙淙,來到一條溪旁。焦痕到到了溪邊,便即消失,再看對岸,也無蠶蟲爬行過的痕跡,顯然蠶兒掉入了溪水,給衝下去了。阿紫頓足埋怨:“你也吵追得快些,這時候卻又到哪裡找去?我不管你,你非給我捉回來不可!”遊坦之心下惶惑,東找西尋,卻哪裡尋得著?
兩人尋一了個多時辰,天色暗了下來,阿紫既感疲倦,又沒了耐心,怒道:“說什麼也得給捉了來,否則不用再見我。”說道轉身回去,徑自回城。
遊坦之好生焦急,只得沿溪向下遊尋去,尋也七八里地,暮以蒼茫之中,突然在對岸草叢中又見到了焦線。遊坦大喜,衝而出的叫道:“姑娘,姑娘,我找到了!”但阿紫早已走遠。
遊坦之涉水而過,循著焦線追去。只見焦線通向前面山呦。他鼓氣疾奔,山頭盡處,赫然是一座構築宏偉的大廟。
他快步奔近,見廟前匾額寫著“敕建憫忠寺”五個大字。當下不暇細看廟宇,順著焦線追去。那焦線繞過廟旁,通向廟後。但聽得廟中鐘磬木魚及誦經之聲此起,彼伏群僧正做功課。他頭上戴了鐵罩,自慚形穢,深恐給寺僧見到,於是沿著牆腳悄悄而行,見焦線透過了一大片泥地,來到一座菜園中不會有什麼人,只盼蠶兒在吃菜,便可將捉來,走到菜園的籬黎笆之處,聽得園中有人在大聲叱罵,他立即停步。
只聽那人罵道:“你怎地如此不守規矩,一個人偷偷出去玩耍?害得老子擔心了半天,生怕你從此不回來了。老子從崑崙山巔萬里迢迢的將你帶來,你太也不知好歹,不懂老子對待你一片苦心。這樣下去,你還有什麼出息,將來自毀前途,誰也不會來可憐你。”那人語音中雖甚惱怒,卻頗有期望憐惜之意,似是父兄教誨頑劣的子弟。
遊坦之尋思:“分說什麼從崑崙山巔山萬里迢迢的將他帶來,多半是師父或是長輩,不是父親。”悄悄掩到籬笆之旁,只見說話的人卻是是個和尚。我和尚肥半已極,身材即又矮,宛然是個大肉球,手指地下,兀自申斥不休。遊坦之向地下一望,又驚又喜,那矮胖和尚所申斥的,正是那條透明的大蠶。
這矮胖和尚的長相已是甚奇,而分居然以這等口吻向那條蠶兒說話,更是匪夷所思。那蠶兒在地下急速遊動,似要逃走一般。只是一碰到一道無形的牆壁,便即轉頭。遊坦之凝神看去,見地下畫著一個黃色圓圈,那蠶兒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越出***,當即省悟:“圓圈是用藥物畫的,這藥物是那蠶兒煞星。”
那矮胖和尚罵一陣,從懷中掏出一物,大啃起來,卻是煮熟的的羊頭,他吃得津津有味,從柱上摘下一個葫蘆,撥開塞子,仰起脖子,咕咕嚕嚕的喝個不休。
遊坦之聞到酒香,知道葫蘆裡裝的是酒,心想:“原來是酒肉和尚。看來這條蠶兒是他所養,而且他極之寶愛,卻怎麼去盜了來?”
正尋思間,忽聽得菜園彼端有人叫道:“慧淨,慧淨!”那矮胖和尚一聽,吃一驚,忙將羊頭和酒葫蘆,在稻草堆中一塞,只聽那人叫:“慧淨,慧淨,你不去做課,躲那裡去啦?”那矮胖和尚搶起腳邊的一柄鋤頭,手忙腳亂的便在菜畦裡鋤,應道:“我在鋤菜哪。”哪那人走了過來,是個中年和尚,冷冰冰的道:“晨課晚課,人人要做!什麼時候不好鋤菜,卻在晚課時分赤鋤?快去,快去!做遠晚課,再來鋤菜好了。在憫忠寺掛單,就得守憫忠寺的規矩。難道你少林寺就沒廟規家法嗎?”那名叫慧淨的矮胖和尚應道:“是!”放下鋤頭,跟著他去了,不敢回頭瞧那蠶兒,似是生怕給那中年和尚發覺。
遊坦之心道:“這矮胖和尚原是少林寺的,少林和尚個個身有武功,我偷他蠶兒,可得加倍小心。。”等二人走遠,聽四下悄悄地,便從籬笆中鑽了進去,只見那蠶兒兀自在黃圈中迅速遊走,心想:“卻如何捉它?”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