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猜測適才這許多人的對答,不知哪一個的話最合公主心意。過了一會,內監捧出書畫卷軸來,請各人自擇一件,這些人心中七上八下,只是記著公主是否會召見自己,那有心思揀什麼書畫。段譽輕輕易易地便取得了那幅“湖畔舞劍圖”,誰也不來跟他爭奪。
他和王語嫣並肩觀賞,王語嫣嘆道:“圖中這人,倒很像我媽媽。”想起和母親分別日久,甚是牽掛。
段譽驀地想起虛竹身邊也有一幅相似的圖畫,想請他取出作一比較,但遊目四顧,殿中竟不見虛竹的人影。他叫道:“二哥,二哥!”也不聽見人答應。段譽心道:“他和大哥一起走了!還是有甚兇險?”正感擔心,忽然一名宮女走到他的身邊,說道:“虛竹先生有張書箋交給段王子。”說著雙手捧上一張摺疊好的泥金詩箋。
段譽接過,便聞到一陣淡淡幽香,打了開來,只見箋上寫道:“我很好,極好,說不出的快活。要你空跑一趟,真是對你不起,對段老伯又失信了,不過沒有法子。字付三弟。”下面署著“二哥”二字。段譽情知這位和尚二哥讀書不多,文理頗不通順,但這封信卻實在沒頭沒腦,不知所云,拿在手上怔怔的思索。
宗贊王子遠遠望見那宮女拿了一張書箋交給段譽,認定是公主邀請他相見,不由得醋意大發,心道:“好啊,果然是給你這小白臉佔了便宜,咱位可不能這樣便算。”喝道:“咱家須容不得你!”一個箭步,便向段譽撲了過來,左手將書箋一把搶過,右手重重一拳,打向段譽胸口。
段譽正在思索虛竹信中所言是何意思,宗贊王子這一拳打到,全然沒想到閃避,而以他武功,宗贊這一拳來得快如電閃,便想避也避不了。砰的一聲,正中前胸,段譽體內充盈鼓盪的內息立時生出反彈之力,但聽得砰的一,跟著幾下“劈拍、嗆啷、哎喲!”宗贊王子直飛出數步之外,摔上一張茶几,几上茶壺,茶杯打得片片粉碎。
宗贊“哎喲”一聲叫過,來不及站起,便去看那書箋,大聲念:“我很好,極好,說不出的快活!”
眾人明知他給段譽彈起,重重摔了一交,怎麼說“我很好,極好,說不出的快活”無不大為詫異王語嫣忙走到段譽身邊,問道:“他打痛了你麼?”段譽笑道:“不礙事。二哥給我一通書柬,這王子定是誤會了,只道是公主召我去相會。”
吐蕃武士見主公被人打倒,有的過去相扶,有的便氣勢洶洶的過來向段譽挑釁。
段譽道:“這裡是非之地,多留無益,咱們回去吧。”巴天石忙:“公子既然來了,何必急在一時?”朱丹臣也道:“西夏國皇宮內院,還怕吐蕃人動粗不成?說不定公主便會邀見,此刻走了,豈不是禮數有虧?”兩人不斷勸說,要段譽暫且留下。
果然一品堂中有人出來,喝令吐蕃武士不得無禮。宗贊王子爬將起來,見那書箋不是公主召段譽去相見,心中氣也平了。
正擾攘間,木婉清忽然向段譽招招手,左手舉起一張紙揚了揚。段譽點點頭,過去接了過來。
宗贊又見段譽展開那書箋來看,臉上神色不定,心道:“這封信定是公主召見了。”大聲喝道:“每次你瞞過了我,第二次還想再瞞麼?”雙足一登,又撲將過去,挾手一把將那信箋搶了過來。
這一次他學了乖,不敢再伸拳打段譽胸膛,搶到信箋,右足一抬,便踢中段譽的小腹,那臍下丹田正是煉氣之士內息的根源,內勁不聽運轉,反應立生,當真是有多快便多快,但聽得呼的一聲,又是“劈拍、嗆啷、哎喲”一聲響,宗贊王子倒飛出去,越過數十人的頭頂,撞翻了七八張茶几,這才摔倒。
這王子皮粗肉厚,段譽又並非故意運氣傷他,摔得雖然狼狽,卻未受內傷。他身子一著地,便舉起搶來的那張信箋,大聲讀了出來:“有厲害人物要殺我的爸爸,也就是要殺你的爸爸,快快去救。”
眾人一聽,更加摸不著頭腦,怎麼宗贊王子說“我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爸爸?”
段譽和巴天石、朱丹臣等卻心下了然,這字條是木婉清所寫,所謂“我的爸爸,也就是你的爸爸”,自然是指段正淳而言了,都圍在木婉清身邊,齊聲探問。
木婉清道:“你們進去不久,梅劍和蘭劍兩位姊姊便進宮來,有事要向虛竹先生稟報。虛竹子一直不出來,她們便跟我說了,說道接得訊息,有好幾個厲害人物設下陷阱,蓄意加害爹爹。這些陷阱已知布在蜀南一帶,正是爹爹回去大理的必經之地。她們靈鷲宮已派了玄天、朱天兩部,前去追趕爹爹,要他當心,同時派人西去報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