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為‘平南’?平南,平南,難道他想向南朝用兵嗎?”
耶律洪基握住蕭峰的右手,說道:“兄弟,咱二人多日不見,過去說一會話兒。”
二人並騎南馳,駿足坦途,片刻間已馳出十餘里外。平野上田疇荒蕪,麥田中都長滿了荊棘雜草。蕭峰尋思:“宋人怕我們出來打草谷,以致將數十萬畝良田都拋荒了。”
耶律洪基縱馬上了一座小丘,立馬丘頂,顧盼自豪。蕭峰跟了上去,隨著他目光向南望去,但見峰巒起儲存,大地無有盡處。
耶律洪基以鞭梢指著南方,說道:“兄弟,記得三十餘年之前,父皇曾攜我來此,向南指點大宋的錦繡山河。”蕭峰道:“是。”
耶律洪基道:“你自幼長於南蠻之地,多識南方的山川人物,到底在南方住,是不是比在咱們北國苦寒之地舒適得多?”蕭峰道:“地方到處都是一般。說到‘舒適’二字,只要過得舒齊安適,心中便快活了。北人不慣在南方住,南人也不慣在北方住。老天爺既作了這番安排,倘若強要調換,不免自尋煩惱。”耶律洪基道:“你以北人而去住在南方,等到住慣了,卻又移來此地,豈不心下煩惱?”蕭峰道:“臣是浪蕩江湖之人,四海為家,不比尋常的農夫牧人。臣得蒙陛下賜以棲身之所,高官厚祿,深感恩德,更有什麼煩惱?”
耶律洪基回過頭來,向他臉上凝視。蕭峰不便和他四目相視,微笑著將目光移了開去。耶律洪基緩緩說道:“兄弟,你我雖有君臣之分,卻是結義兄弟,多日不見,卻如何生分了?”蕭峰道:“當年微臣不知陛下是我大遼國天子,以致多有冒瀆,妄自高攀,既知之後,豈敢極以結義兄弟自居?”耶律洪基嘆道:“做皇帝的人,反而不能結交幾個推心置腹、義氣深重的漢子。兄弟,我若隨你行走江湖,無拘無束,只怕反而更為快活。”
蕭峰喜道:“陛下喜愛朋友,那也不難。臣在中原有兩個結義兄弟,一是靈鷲宮的虛竹子,一是大理段譽,都是肝膽照人的熱血漢子。陛下如果願見,臣可請他們來遼國一遊。”他自回南京後,每日但與遼國的臣僚將士為伍,言語性子,格格不入,對虛竹、段譽二人好生想念,甚盼邀他們來遼國聚會盤桓。
耶律洪基喜道:“既是兄弟的結義兄弟,那也是我的兄弟了。你可遣急足分送書信,邀請他們到遼國來,朕自可各封他們二人大大的官職。”蕭峰微笑道:“請他們來玩玩倒是不妨,這兩位兄弟,做官是做不來的。”
耶律洪基沉默片刻,說道:“兄弟,我觀你神情言語,心中常有鬱郁不足之意。我富有天下,君臨四海,何事不能為你辦到?卻何以不對做哥哥的說?”
蕭峰心下感動,說道:“不瞞陛下說,此事是我平生恨事。鑄成大錯,再難挽回。”當下將如何誤殺阿朱之事大略說了。
耶律洪基左手一拍大腿,大聲道:“難怪兄弟三十多歲年紀,卻不娶妻,原來是難忘舊人。兄弟,你所以鑄成這個大錯,推尋罪魁禍首,都是那些漢人南蠻不好,尤其是丐幫一干叫化子,更是忘恩負義。你也休得煩惱,我〓日興兵,討伐南蠻,把中原武林、丐幫眾人,一古惱兒的都殺了,以洩你雁門關外殺母之仇,聚賢莊中受困之恨。你既喜歡南蠻的美貌女子,我挑一千個、二千個來服侍你,卻又何難?”
蕭峰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心道:“我既誤殺阿朱,此生終不再娶,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國,千秋萬載,就只一個阿朱。豈是一千個、一萬個漢人美女所能代替得了的?皇上看慣了後宮千百名宮娥妃子,那懂得‘情’之一字?”說道:“多謝陛下厚恩,只是臣與中原武人之間的仇怨,已然一筆勾銷。微臣手底已殺了不少中原武要,怨怨相報,實是無窮無盡。戰釁一啟,兵連禍結,更是非同小可。”
耶律洪基哈哈大笑,說道:“宋人文弱,只會大火炎炎,戰陣之上,實是不堪一擊。兄弟英雄無敵,統兵南征,南蠻指日可定,哪有什麼兵連禍結?兄弟,哥哥此次南來,你可知為的是什麼事?”蕭峰道:“正要陛下示知。”
耶律洪基笑道:“第一件事,是要與賢弟暢聚別來之情。賢弟此番西行,西夏國的形勢險易,兵馬強弱,想必都已瞭然於胸。以賢弟之見,西夏是否可取?”
蕭峰吃了一驚,尋思:“皇上的圖謀著實不小,既要南佔大宋,又想西取西大顯身手。”便道:“臣子此番西去,只想瞧瞧西夏公主招親的熱鬧,全沒想到戰陣攻伐之事。陛下明鑑,臣子歷險江湖,近戰搏擊,差有一日之長,但行軍佈陣,臣子實在一竅不通。”耶律洪基笑道:“賢弟不必過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