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穿一件天藍緞繡金紫貂鼠披風,紅緞繡金天馬皮蟒裙,玉玎,珠瓔珞索,樣樣齊備,又比昨日的月兒姑娘大有不同,顯得儀態端莊,雍容大雅,所戴所用,皆是上品。
再看其後頭車上,跟著趕來的的幾個丫頭,皆年歲不大,望之都是盈盈孜孜,窈窕多姿的,身上亦是穿戴不凡,一切花鈿珍飾,該有的都有,頭上手上,閃耀奪目。
待打頭那個穿紫的大丫頭將這夫人扶進門來,書玉方上前去,不卑不亢,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下去。
其實不必這夫人自家開口,書玉只要看見其臉上那雙眼睛便知她是誰了,高易雸的眼睛,正長在那張鵝蛋形,光潔無瑕,甚有風韻的臉上。
“這裡就是東恩館?”夫人近身張口,書玉頓覺一股幽香襲來,聞之慾醉。
“正是這裡,夫人請樓上雅間裡坐坐。”書玉殷切招呼,又叫酒兒:“前頭小心些帶路!”
夫人淡淡笑過,卻上前來,將書玉的手拉起,口中殷殷然道:“這位就是潘家小姐無疑了。看這模樣,也難怪雸兒戀戀不肯歸去,雖則早起未曾施脂粉,卻是雅素動人,見之有芍藥含煙、海棠帶露之致,鳶兒,你看如何?”
那穿紫的丫頭聽見叫自己,便笑著上前來,細細打量過書玉,方點頭道:“太太眼色一向狠準,鳶兒沒得回說呢!”
書玉心裡好笑,一大清早的,這主僕二人是唱得哪一齣好戲?
“若這樣說來,請夫人贖小女子無禮,想必眼前就是高太太,無疑了?”書玉有意模仿對方口氣,引得鳶兒有些不滿,將眼角抬起,微微從 書玉身上掃過。
怕你?!書玉若無其事,只當沒看見,鸝兒我可是領教過的,還能不知道你的慣用伎倆?
“小姐果然好眼光,”高太太到底是有身份的,不與底下丫頭一樣小見識,見書玉說出來,自己便也笑了。
“太太,咱們還是樓上坐吧。這底下連火盆也不見一個,只怕將太太凍出病來,那就不值當了。”鳶兒有些嫌棄地看了看周圍,她也沒說錯,因她們來得太早,書玉們還沒來得及收拾店堂,生起火盆來呢。
“這位姐姐說得在理,請高太太去樓上吧,酒兒,火生好了沒有?將那避寒香也點起來,給這位太太去去寒氣。”書玉一身玉色布衣,卻愈發顯得整個人清華都麗,素淨自然,且並不看鳶兒,只微笑對高太太說道。
“實在這小姐想得周到,若再不上去,倒顯得咱們不知理了,是不是?鳶兒,扶我上去吧。”高太太聽見書玉的話,笑意盈盈地扶住那紫衣的丫頭,上樓去了。
“小姐,這真得是高三爺的親孃?高太師的正頭娘子?”酒兒望望其娉婷背影,口中咂舌,揣著小心 ,問書玉道。
“去去!你沒事幹了是不是?這事還能有假?小心樓上聽見,罵你個狗血淋頭才好呢!”書玉口中斥了酒兒幾句,將其推去了後頭廚房。
二人剛剛走進廚房,就撞見劉媽媽和皮氏急切的眼光,顯見得是等到心焦了。
“沒事沒事,不過是位貴太太罷了,都幹活幹活!”書玉只當沒見,悶頭走去灶臺上,拿起鍋鏟才發現,底下火還沒生呢。
“實告訴你們吧,那正經是高三爺的孃親,高太太!”酒兒趁書玉不注意時去到劉媽媽身邊,貼在耳邊,低聲細語道。
“就你話多!”書玉嚇唬地將手中鐵鏟舉起,酒兒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去外頭撿拾柴火了。
正要忙起來時,良兒急匆匆從前頭進來,書玉一見不禁皺眉:“你怎麼也來了?上頭誰伺候呢?茶烹了沒有?香薰起來了嗎?”
良兒一臉緊張地走到書玉面前,並不答話,卻急道:“高太太說,叫小姐且不用忙活,要請小姐上去說句話呢!”
書玉一聽奇了,心想我與你有何話說?兩個陌生人罷了。過後再想,明白過來,這必是與高易雸有關了。
“走吧。”書玉小臉繃得板一樣緊,隨便就將手裡圍裙一扔,蓮步凌波,施施然,走了。、
“不會有事吧?”皮氏有些擔心,遂湊到劉媽媽身邊,手裡還捏著一把幹菠菜呢,嘴上卻已絮叨起來。
劉媽媽張了張口,沒得話回。
書玉走到高太太所在雅間門口,自己將門推開,迎面就覺得一陣暖香襲首而來,只是香味不像自家出產,再定睛看過,原來那叫鳶兒的丫頭早取出個金絲香爐,裡頭不知焚了什麼龍涎寶香,燻得一屋子芬馥縈紆。
“小姐來了?請來這邊坐!”高太太見書玉來到,親自起身來迎,拉住